朱自清文章有哪些

  在20世紀文學理論的研究領域裡,朱自清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朱自清在文學領域裡成為新文學建設和發展的承擔者,?下面就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朱自清文章,希望大家喜歡。

  朱自清文章一:萊茵河

  萊茵河TheRhine發源於瑞士阿爾卑斯山中,穿過德國東部,流入北海,長約二千五百里。分上中下三部分。從馬恩斯Mayence,Mains到哥龍Cologne算是“中萊茵”;遊萊茵河的都走這一段兒。天然風景並不異乎尋常地好;古蹟可異乎尋常地多。尤其是馬恩斯與考勃倫茲Koblenz之間,兩岸山上佈滿了舊時的堡壘,高高下下的,錯錯落落的,斑斑駁駁的:有些已經殘破,有些還完好無恙。

  這中間住過英雄,住過盜賊,或據險自豪,或縱橫馳驟,也曾熱鬧過一番。現在卻無精打采,任憑日晒風吹,一聲兒不響。坐在輪船上兩邊看,那些古色古香各種各樣的堡壘歷歷的從眼前過去;彷彿自己已經跳出了這個時代而在那些堡壘裡過著無拘無束的日子。遊這一段兒,火車卻不如輪船:朝日不如殘陽,晴天不如陰天,陰天不如月夜——月夜,再加上幾點兒螢火,一閃一閃的在尋覓荒草裡的幽靈似的。

  最好還得爬上山去,在堡壘內外徘徊徘徊。這一帶不但史蹟多,傳說也多。最悽豔的自然是膾炙人口的聲聞巖頭的仙女子。聲聞巖在河東岸,高四百三十英尺,一大片暗淡的懸巖,嶙嶙峋峋的;河到巖南,向東拐個小灣,這裡有頂大的回聲,巖因此得名。相傳往日巖頭有個仙女美極,終日歌唱不絕。

  一個船伕傍晚行船,走過巖下。聽見她的歌聲,仰頭一看,不覺忘其所以,連船帶人都撞碎在巖上。後來又死了一位伯爵的兒子。這可闖下大禍來了。伯爵派兵遣將,給兒子報仇。他們打算捉住她,鎖起來,從巖頂直摔下河裡去。但是她不願死在他們手裡,她呼喚萊茵母親來接她;河裡果然白浪翻騰,她便跳到浪裡。從此聲聞巖下聽不見歌聲,看不見倩影,只剩晚霞在巖頭明滅①。

  德國大詩人海涅有詩詠此事;此事傳播之廣,這篇詩也有關係的。友人淦克超先生曾譯第一章雲:傳聞舊低徊,我心何悒悒。兩峰隱夕陽,萊茵流不息。峰際一美人,粲然金髮明,清歌時一曲,餘音響入雲。凝聽復凝望,舟子忘所向,怪石耿中流,人與舟俱喪。

  ①據朱紹華先生《萊茵紀遊》,看《行雲流水》。這座巖現在是已穿了隧道通火車了。哥龍在萊茵河西岸,是萊茵區最大的城,在全德國數第三。從甲板上看教堂的鐘樓與尖塔這兒那兒都是的。雖然多麼繁華一座商業城,卻不大有俗塵撲到臉上。英國詩人柯勒列治說:人知萊茵河,洗淨哥龍市;水仙你告我,今有何神力,洗淨萊茵水?那些樓與塔鎮壓著塵土,不讓飛揚起來,與萊茵河的洗刷是異曲同工的。哥龍的大教堂是哥龍的榮耀;單憑這個,哥龍便不死了。這是戈昔式,是世界上最巨集大的戈昔式教堂之一。建築在一二四八年,到一八八零年才全部落成。歐洲教堂往往如此,大約總是錢不夠之故。教堂門牆偉麗,尖拱和直稜,特意繁密,又雕了些小花,小動物,和《聖經》人物,零星點綴著;近前細看,其精工真令人驚歎。門牆上兩尖塔,高五百十五英尺,直入雲霄。戈昔式要的是高而靈巧,讓靈魂容易上通於天。這也是月光裡看好。淡藍的天干乾淨淨的,只有兩條尖尖的影子映在上面;像是人天僅有的通路,又像是人類祈禱的一雙胳膊。森嚴肅穆,不說一字,抵得千言萬語。教堂裡非常寬大,頂高一百六十英尺。大石柱一行行的,高的一百四十八英尺,低的也六十英尺,都可合抱;在裡面走,就像在大森林裡,和世界隔絕。尖塔可以上去,玲瓏剔透,有凌雲之勢。塔下通迴廊。廊中向下看教堂裡,覺得別人小得可憐,自己高得可怪,真是顛倒夢想。1933年3月14日作。

  朱自清文章二:南行雜記

  前些日子回南方去,曾在“天津丸”中寫了一篇通訊,登在本《草》上。後來北歸時,又在“天津丸”上寫了一篇,在天津東站親手投入郵筒。但直到現在,一個月了,還不見寄到,怕是永不會寄到的了。

  我一點不敢怪郵局,在這個年頭兒;我只怪自己太懶,反正要回到北平來,為什麼不會親手帶給編輯人,卻白費四分票,“送掉”一封雖不關緊要倒底是親手一個字一個字寫出的信呢?我現在算是對那封信絕瞭望,於是乎怪到那“通訊”兩個字,而來寫這個“雜記”。那封信彷彿說了一些“天津丸”中的事,這裡是該說青島了。我來去兩次經過青島。船停的時間雖不算少卻也不算多,所以只看到青島的一角;而我們上岸又都在白天,不曾看到青島的夜——聽說青島夏夜的跳舞很可看,有些人是特地從上海趕來跳舞的。

  青島之所以好,在海和海上的山。青島的好在夏天,在夏天的海濱生活;凡是在那一條大胳膊似的海濱上的,多少都有點意思。而在那手腕上,有一間“青島咖啡”。這是一間長方的平屋,半點不稀奇,但和海水隔不幾步,讓你坐著有一種喜悅。這間屋好在並不像“屋”,說是大露臺,也許還貼切些。三面都是半截板欄,便覺得是海闊天空的氣象。一溜兒滿掛著竹簾。這些簾子卷著固然顯得不寂寞,可是放著更好,特別在白天,我想。隔著竹簾的海和山,有些朦朧的味兒;在夏天的太陽裡,只有這樣看,涼味最足。自然,黃昏和月下應該別有境界,可惜我們沒福受用了。在這裡坐著談話,時時聽見海波打在沙灘上的聲音,我們有時便靜聽著,抽著菸捲,瞪著那C君又說那裡的侍者很好,不像北平那一套客氣,也不像上海那一套不客氣。但C君大概是熟主顧又是山東人吧,我們第二次去時,他說的那一套好處便滿沒表現了。我自小就聽人念“江無底,海無邊”這兩句諺語,後來又讀了些詩文中海的描寫;我很羨慕海,想著見了海定要吃一驚,暗暗叫聲“哎喲”的。哪知並不!在南方北方乘過上十次的海輪,毫無發現海的偉大,只覺得單調無聊,即使在有浪的時候。

  但有一晚滿滿的月光照在船的一面的海上,海水黑白分明,我們在狹狹一片白光裡,看著船旁浪花熱鬧著,那是不能忘記的。而那晚之好實在月!這兩回到青島,似乎有些喜歡海起來了。可是也喜歡抱著的山,抱著的那隻大胳膊,也喜歡“青島咖啡”,海究竟有限的。海自己給我的好處,只有海水浴,那在我是第一次的。去時過青島,船才停五點鐘。我問C君,“會泉海浴處怎樣?”他說,“看‘光腚子’?穿了大褂去沒有意思!”從“青島咖啡”出來時,他掏出表來看,說:“光腚子給你保留著回來看罷。”但我真想洗個海水澡。一直到回來時才洗了。我和S君一齊下去,W君有點怕這個玩意,在飯店裡坐著喝汽水。

  S君會游泳走得遠些,我只有淺處練幾下。海水最宜於初學游泳的,容易浮起多了。更有一樁大大的妙處,便是浪。浪是力量,我站著踉蹌了好幾回;有一回正浮起,它給我個不知道衝過來了,我竟吃了驚,茫然失措了片刻,才站起來。這固然可笑,但是事後真得勁兒!好些外國小孩子在浪來時,被滾滾的白花埋下去,一會兒又笑著昂起頭向前快快遊著;他們倒像和浪是好朋友似的。我們在水裡呆了約莫半點鐘,我和S君說,“上去吧,W怕要睡著了。”我們在沙灘上躺著。

  C君曾告訴我,浴後仰臥在沙灘上,看著青天白雲,會什麼都不願想。沙軟而細,躺著確是不錯;可恨我們去的時候不好,太陽正在頭上,不能看青天白雲,只試了一試就算了。除了海,青島的好處是曲折的長林。德國人真“有根”,長林是長林,專為遊覽,不許造房子。我和C君乘著汽車左彎右轉地繞了三四十分鐘,車伕說還只在“第一公園”裡。C君說,“長著哪!”但是我們終於匆匆出來了。這些林子延綿得好,幽曲得很,低得好,密得好;更好是馬路隨山高下,俯仰不時,與我們常走的“平如砥,直如矢”的迥乎不同。青島的馬路大都如此;這與“向‘右’邊走”的馬路規則,是我初到青島時第一個新鮮的印象。C君說福山路的住屋,建築安排得最美,但我兩次都未得走過。

  至於嶗山,勝景更多,也未得去;只由他指給我看嶗山的尖形的峰。現在想來,頗有“山在虛無縹緲間”之感了。九月十三日夜

  朱自清文章三:匆匆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現在又到了哪裡呢?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裡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裡,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去的儘管去了,來的儘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裡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裡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裡閃過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裡,在千門萬戶的世界裡的我能做些什麼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裡,除徘徊外,又剩些什麼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麼痕跡呢?我何曾留著像遊絲樣的痕跡呢?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麼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

  你聰明的,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

  1922年3月28日

  以上就是小編為你整理的朱自清文章,希望對你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