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望海原文賞析

朝代清代 詩人納蘭性德

蜃闕半模糊,踏浪驚呼。任將蠡測笑江湖。沐日光華還浴月,我欲乘桴。
釣得六鱉無。竿拂珊瑚。桑田清淺問麻姑。水氣浮天天接水,那是蓬壺。

寫景 邊塞 大海

譯文

譯文
站立在海邊,遠望那茫茫大海,那迷迷濛濛夢幻一般的境界,直令人不由得驚呼了。面對大海,我想起了古人所說的道理,故任那淺薄無知者去嘲笑吧。大海沐浴了光芒四射的太陽,又好像給月亮洗了澡。我要乘著木筏到海上去看個分明。
乘桴於海上垂釣,可曾釣得大鰲嗎?其實那釣竿也只是輕拂珊瑚罷了。滄海桑田的鉅變,只有麻姑知曉,要想知道這鉅變,只有問麻姑了。白浪滔天,一片迷濛中,哪得見蓬壺?

註釋
蜃闕:即海市蜃樓。
蠡測:以蠡測海。乘桴:乘著木筏。
六鱉:以喻氣概非凡。
桑田句:葛洪《神仙傳》:“麻姑自說:接待以來,已見東海三為桑田,向到蓬萊,水又淺於往昔曾時略半也,豈將復還為陵陸乎!方平笑曰:聖人皆言,海中行復揚塵也。”麻姑,女仙名。
蓬壺:海上仙山。

參考資料:

1、(清)納蘭性德著;田萍註解.納蘭詞全集鑑賞:中國畫報出版社,2013.04:第254頁

創作背景

鑑賞

  這首《浪淘沙·望海》,借用美麗的神話傳說和成語典故,賦予“水氣浮天天接水”的蒼茫大海以浪漫色調,寫得雄渾壯闊,豪邁奔放。

  “蜃闕半模糊”,這是詞人佇立岸邊,遊目騁懷臨遠望海所見海市蜃樓的壯觀美景。因蜃樓是大氣層折光形成的幻景,它飄浮在海面上空,雲氣迷濛,無論是樓,還是山,似隱若現,虛無縹渺,遠看並不真切清晰,所以,謂之“半模糊”。第二句。寫自己望海的感受。大海一片蔚藍,濤生浪卷,橫無際涯,氣象萬千,再兼之海面上空迷離的蜃樓幻景,構成一幀絕妙的巨幅畫作。怎能不令立於海邊,任憑舔岸的海浪衝刷、打溼靴子和褲角的觀海人驚呼讚歎不已呢!“踏浪驚呼”之餘,不由得浮想聯翩,感慨不盡:“任將蠡測笑江湖”,不論是那位想用貝殼來測量海深的人,還是那位望洋興嘆的河伯,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人,在寬廣無垠的大海面前,竟顯得不僅見識淺薄,孤陋寡聞,可笑得很,而且又是多麼渺小卑微,微不足道啊!接下來,描繪大海吞吐日月的壯麗景象。“沐日光華還浴月’’,清晨,朝霞散彩,噴薄的紅日,躍出海面,剛剛洗完海水浴,就帶著溼漉漉的水霧緩緩爬上天空,把金燦燦的光輝灑向大海;月亮君I臨的晚上,一貫以晝夜不歇捲浪示人的大海,幻化出另一幅別樣的靜謐圖案,素月東昇,銀輝四瀉,海水拓印下暗藍色的天幕上閃爍的繁星和月亮的倒影,彷彿在給月兒衝個涼水澡,海浪輕輕地搖盪著水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好像鑲嵌在大海上的一枚珍珠,頗富詩情畫意。具有秀心慧思的詞人,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潮,不想只做一個立在岸邊的觀海者,他願投入大海的懷抱裡:“我欲乘桴”,我真想乘上木筏,出海去做個弄潮兒,探尋大海的祕密。“我欲乘桴”,化用《論語》中孔子的話“乘桴浮於海”。到海上去探尋什麼呢?換頭處“釣得六鰲麼?”詞人豪情激盪,也欲效法龍伯國身長三十丈、能活一萬八千歲的巨人,一下鉤就把負載支撐加固海上五座仙山的十五隻大鰲中的六隻釣上來了。可是,詞人雖被大海的美景深深地陶醉了,但頭腦畢竟還是十分清醒的。古代神話中的龍伯國那位巨人不是明明已釣走了六隻,難道我這個俗世凡子還能一鉤下去再釣得六隻大鰲嗎?問句問得諧趣橫生,答句答得幽默風趣:“竿拂珊瑚”,恐怕只能是釣竿拂著珊瑚吧。倒有自我解嘲的韻味。“竿拂珊瑚’’,語出杜甫的《送孔巢父謝病歸遊江東呈李白》詩:“詩卷長留天地間,釣竿欲拂珊瑚樹”。和劉克莊的《木蘭花慢·漁父詞》:“只怕先生渴睡,釣竿拂著珊瑚。”二人雖同用“竿拂珊瑚”一詞,但寓意迥異。杜詩意在讚美孔巢父具有神仙風姿;而劉克莊則是戲用《列子·湯問》,寓莊於諧,言出邪氣,劍癱偏鋒,挪借杜詩成句用作調笑之資。語帶調侃,冷嘲熱諷那位痴心妄  想爭做姜太公第二的海邊釣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釣翁之意不在魚,想釣的分明是封建帝王這隻巨鰲而已。釣叟象徵著一心一意企盼奢望能被封建帝王提攜見用的天下寒士。只怕這位先生坐在青苔覆蓋的石磯上,一個勁兒死心眼地傻等,一旦瞌睡上來,甭說壓根就釣不著巨鰲或大魚,恐怕連手中的漁竿也拿不穩了,不小心拂掃著海里的珊瑚礁吧。釣鰲客通常用來比喻那些具有狂放胸襟,遠大志向,偉岸舉止的高士奇傑豪客。李白在唐玄宗開元年間謁見當朝宰相時,亦自稱是“以天下無義丈夫為餌”的“釣鰲詞客”。納蘭性德的“釣得六鰲麼?竿拂珊瑚”,用意頗近杜詩,滿腹詩情,錦心繡口,擅長騎射、文武兼備,具有雄心壯圖、豪健英傑之氣的詞人,也像李白、孔巢文那樣“詩卷長留天地間”,具有神仙般風神散朗、倜儻不羈、飄逸不群、清韻雅緻的風采英姿。換頭二句,寫得陶然醉然,狂放疏宕。

  眼望波濤洶湧的大海,詞人豪興橫生,逸興遄飛,向仙女麻姑發問:“桑田清淺問麻姑”。前一段時間曾到蓬萊山,今又重來,發現海水又清淺了許多,於是疑竇頓生,禁不住請問三見大海變桑田的麻姑女神,難道大海又要變成桑田了嗎?舉目遙望,只見“水氣浮天天接水,哪是蓬壺?’’大海一碧萬頃,水汽蒸騰,渺渺茫茫,浪拍蒼穹,遠接天宇,哪裡有海上仙山蓬萊、方壺的蹤影呢?“水氣浮天天接水”一句,首尾均是“水”字,中間鑲嵌“天天”疊用,音韻迴環往復,悠長諧美,恰到好處地繪出大海天連水、水連天,水天一色雄闊曠遠的壯麗畫卷如在眼前。

  這闋《浪淘沙》,在納蘭性德詞集中,當屬於雄渾豪放之作。詞人模海範水,緊扣一個“望”字。不僅繪出海市蜃樓若隱若現、迷離不定的朦朧美景,和紅日跳海,金光四射,熱烈奔放的海上日出圖,以及皎月映波,銀輝傾瀉,清麗素雅的月海靜謐畫。“沐日光華還浴月”僅七個字,便把兩幅色彩殊異,風格迥別的畫卷並排呈掛在讀者面前。既有霞飛雲走般地放縱,又有禪意深藏般的寧靜;於華美瑰麗的色澤裡,淡出空靈與雋秀。體現出納蘭性德詞豪氣干雲的狂放和如歌行板的嫻雅。而且文筆洗煉簡淡,言約意豐,文采燦然,真是一字挪易不得。而“水氣浮天天接水",更是潑墨酣暢淋漓,大寫意般縱筆揮灑出一幀海天相連。浪濤拂雲拍天,水天難分界限,浩浩蕩蕩,容納乾坤渾成一切之大氣的巨幅立體畫面。有撼人魂魄、盪滌胸襟、淨化心靈、催人向上的力量。

  站在虛懷博袤、如一部大自然奇書般的大海邊,詞人思緒的狂飈從海濤浪峰上挾勢飛騰,巧妙地融入“以蠡測海”、“望洋興嘆”,、“龍伯釣鰲”、“竿拂珊瑚”、“滄海桑田”;等神話傳說和成語典故,擷來《漢書》、《莊子》、《列子》、《論語》、《神仙傳》以及前賢詩句,融匯貫通,古為今用,不見斧鑿之痕,沒有掉書袋之嫌。藉此引領讀者穿越時間和空間的隔斷,透過歷史的塵沙,去求索亙古存在的神話故事、成語典故以及“滄海桑田”這一自然現象等所包孕的弦外之音,進一步頷首領悟大海所袒示的美。

參考資料:

1、張冰,全鳳榮編著.歷代四季詠物詞賞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11.12:第342頁-第345頁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作者居於杭州時所作,有懷人之意。從詞的內容看,應當是作於杭州姬妾辭世之後。

  上片,“迷蝶無蹤曉夢沉”,寫清晨夢醒之後,夢中的情景已消逝無蹤。所用乃是《莊子·齊物論》莊周化蝶的典故。它的本義是說世事與夢境的真幻,顛倒難分,兩者本都不值得執著看待。但後人又把這則故事與《莊子·至樂》中寫他喪妻時鼓盆而歌,不表示悲哀的故事聯絡在一起,猜想莊子大概也把喪妻看成作夢,所以悼念亡妾的作品,也常用到化蝶、夢蝶的典故。文英這句詞,表面是寫夢,其深層卻是以夢隱喻過去的經歷;聯絡他的生平來看,又似包含著對亡妾的思念。雖說“無蹤”,畢竟入夢;夢由思生,又怎能真正地忘卻?既然如此,則夢醒後並不會適意如莊周,而是深懷思舊的惆悵,細味“沉”字,其情自見。

  “寒香深閉小庭心”。寒香,當指春寒之時尚未謝盡的梅花,或兼指下片提到的逢春先開的杏花。人既惆悵,對著“深閉小庭心”的“寒香”,自然不會是賞心樂事,而是觸景傷懷,“寒”不是透著淒冷,“深閉”不是透著孤寂麼?這時候由“小庭”而想到西湖,由“寒香”而及於新柳,覺得春光尚淺,而寒意猶濃,西湖上的楊柳,應該也是初舒嫩條,翠色未深,因而遊人應該也還不多。那麼,在小庭中雖感孤寂、淒冷,但若到湖上去遊玩,也未必就能看到穠麗之景,享受熱鬧、溫暖之樂了。“欲知湖上春多少,但看樓前柳淺深。”當然不是要由柳淺而判斷春少,而是要由春少來表現人之心境的淒冷情緒,所以這兩句結束得輕倩、婉轉而有味。

  下片的“愁自遣,酒孤斟”,全詞直接抒情的,也只有這兩句,到這裡才點出“愁”字,點出“孤”字。作者這時的孤愁既無法排除,那麼這裡的“斟”與“遣”,也無非是強自支援、強自消解而已。

  下句的“一簾芳景”繼續寫春,“燕同吟”繼續寫孤寂。與燕同吟,則暗謂有伴比無伴更悲。這與“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寫法,不無相同之處,二者都是正面的情況起反面的作用;所不同的是,“蟬噪”、“鳥鳴”可能是寫實,“燕吟”只能是設想。

  “杏花宜帶斜陽看,幾陣東風晚又陰。”在淒冷低迷中盼望杏花映著斜陽,能給人帶來一點絢麗之色,帶來一絲溫暖的春意,誰又知天不作美,吹來幾陣東風,偏把陽光吹走,使黃昏依然陰沉。這會起什麼作用?對作者的心境會有什麼影響?詞至此結束,雖都沒有明白說出;但讀者聯絡上下文,自可體會得到。

  前人常把吳文英的詞作看成是與以姜夔為代表的“清空”詞相對立的“實質”詞的代表。吳文英的慢詞,有一些確有辭藻堆垛,雕琢過甚之嫌。但這首《思佳客》,讀來卻頗感閒淡婉約,在很大程度上與“清空”詞的筆法有一致之處,可見夢窗詞的風格在統一中也是有著多樣性的。

參考資料:

1、上海辭書出版社文學鑑賞辭典編纂中心編. 吳文英詞鑑賞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6 ,174-176.

鑑賞

  這首《浪淘沙·望海》,借用美麗的神話傳說和成語典故,賦予“水氣浮天天接水”的蒼茫大海以浪漫色調,寫得雄渾壯闊,豪邁奔放。

  “蜃闕半模糊”,這是詞人佇立岸邊,遊目騁懷臨遠望海所見海市蜃樓的壯觀美景。因蜃樓是大氣層折光形成的幻景,它飄浮在海面上空,雲氣迷濛,無論是樓,還是山,似隱若現,虛無縹渺,遠看並不真切清晰,所以,謂之“半模糊”。第二句。寫自己望海的感受。大海一片蔚藍,濤生浪卷,橫無際涯,氣象萬千,再兼之海面上空迷離的蜃樓幻景,構成一幀絕妙的巨幅畫作。怎能不令立於海邊,任憑舔岸的海浪衝刷、打溼靴子和褲角的觀海人驚呼讚歎不已呢!“踏浪驚呼”之餘,不由得浮想聯翩,感慨不盡:“任將蠡測笑江湖”,不論是那位想用貝殼來測量海深的人,還是那位望洋興嘆的河伯,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人,在寬廣無垠的大海面前,竟顯得不僅見識淺薄,孤陋寡聞,可笑得很,而且又是多麼渺小卑微,微不足道啊!接下來,描繪大海吞吐日月的壯麗景象。“沐日光華還浴月’’,清晨,朝霞散彩,噴薄的紅日,躍出海面,剛剛洗完海水浴,就帶著溼漉漉的水霧緩緩爬上天空,把金燦燦的光輝灑向大海;月亮君I臨的晚上,一貫以晝夜不歇捲浪示人的大海,幻化出另一幅別樣的靜謐圖案,素月東昇,銀輝四瀉,海水拓印下暗藍色的天幕上閃爍的繁星和月亮的倒影,彷彿在給月兒衝個涼水澡,海浪輕輕地搖盪著水上的月亮,天上的月亮好像鑲嵌在大海上的一枚珍珠,頗富詩情畫意。具有秀心慧思的詞人,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潮,不想只做一個立在岸邊的觀海者,他願投入大海的懷抱裡:“我欲乘桴”,我真想乘上木筏,出海去做個弄潮兒,探尋大海的祕密。“我欲乘桴”,化用《論語》中孔子的話“乘桴浮於海”。到海上去探尋什麼呢?換頭處“釣得六鰲麼?”詞人豪情激盪,也欲效法龍伯國身長三十丈、能活一萬八千歲的巨人,一下鉤就把負載支撐加固海上五座仙山的十五隻大鰲中的六隻釣上來了。可是,詞人雖被大海的美景深深地陶醉了,但頭腦畢竟還是十分清醒的。古代神話中的龍伯國那位巨人不是明明已釣走了六隻,難道我這個俗世凡子還能一鉤下去再釣得六隻大鰲嗎?問句問得諧趣橫生,答句答得幽默風趣:“竿拂珊瑚”,恐怕只能是釣竿拂著珊瑚吧。倒有自我解嘲的韻味。“竿拂珊瑚’’,語出杜甫的《送孔巢父謝病歸遊江東呈李白》詩:“詩卷長留天地間,釣竿欲拂珊瑚樹”。和劉克莊的《木蘭花慢·漁父詞》:“只怕先生渴睡,釣竿拂著珊瑚。”二人雖同用“竿拂珊瑚”一詞,但寓意迥異。杜詩意在讚美孔巢父具有神仙風姿;而劉克莊則是戲用《列子·湯問》,寓莊於諧,言出邪氣,劍癱偏鋒,挪借杜詩成句用作調笑之資。語帶調侃,冷嘲熱諷那位痴心妄  想爭做姜太公第二的海邊釣叟,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釣翁之意不在魚,想釣的分明是封建帝王這隻巨鰲而已。釣叟象徵著一心一意企盼奢望能被封建帝王提攜見用的天下寒士。只怕這位先生坐在青苔覆蓋的石磯上,一個勁兒死心眼地傻等,一旦瞌睡上來,甭說壓根就釣不著巨鰲或大魚,恐怕連手中的漁竿也拿不穩了,不小心拂掃著海里的珊瑚礁吧。釣鰲客通常用來比喻那些具有狂放胸襟,遠大志向,偉岸舉止的高士奇傑豪客。李白在唐玄宗開元年間謁見當朝宰相時,亦自稱是“以天下無義丈夫為餌”的“釣鰲詞客”。納蘭性德的“釣得六鰲麼?竿拂珊瑚”,用意頗近杜詩,滿腹詩情,錦心繡口,擅長騎射、文武兼備,具有雄心壯圖、豪健英傑之氣的詞人,也像李白、孔巢文那樣“詩卷長留天地間”,具有神仙般風神散朗、倜儻不羈、飄逸不群、清韻雅緻的風采英姿。換頭二句,寫得陶然醉然,狂放疏宕。

  眼望波濤洶湧的大海,詞人豪興橫生,逸興遄飛,向仙女麻姑發問:“桑田清淺問麻姑”。前一段時間曾到蓬萊山,今又重來,發現海水又清淺了許多,於是疑竇頓生,禁不住請問三見大海變桑田的麻姑女神,難道大海又要變成桑田了嗎?舉目遙望,只見“水氣浮天天接水,哪是蓬壺?’’大海一碧萬頃,水汽蒸騰,渺渺茫茫,浪拍蒼穹,遠接天宇,哪裡有海上仙山蓬萊、方壺的蹤影呢?“水氣浮天天接水”一句,首尾均是“水”字,中間鑲嵌“天天”疊用,音韻迴環往復,悠長諧美,恰到好處地繪出大海天連水、水連天,水天一色雄闊曠遠的壯麗畫卷如在眼前。

  這闋《浪淘沙》,在納蘭性德詞集中,當屬於雄渾豪放之作。詞人模海範水,緊扣一個“望”字。不僅繪出海市蜃樓若隱若現、迷離不定的朦朧美景,和紅日跳海,金光四射,熱烈奔放的海上日出圖,以及皎月映波,銀輝傾瀉,清麗素雅的月海靜謐畫。“沐日光華還浴月”僅七個字,便把兩幅色彩殊異,風格迥別的畫卷並排呈掛在讀者面前。既有霞飛雲走般地放縱,又有禪意深藏般的寧靜;於華美瑰麗的色澤裡,淡出空靈與雋秀。體現出納蘭性德詞豪氣干雲的狂放和如歌行板的嫻雅。而且文筆洗煉簡淡,言約意豐,文采燦然,真是一字挪易不得。而“水氣浮天天接水",更是潑墨酣暢淋漓,大寫意般縱筆揮灑出一幀海天相連。浪濤拂雲拍天,水天難分界限,浩浩蕩蕩,容納乾坤渾成一切之大氣的巨幅立體畫面。有撼人魂魄、盪滌胸襟、淨化心靈、催人向上的力量。

  站在虛懷博袤、如一部大自然奇書般的大海邊,詞人思緒的狂飈從海濤浪峰上挾勢飛騰,巧妙地融入“以蠡測海”、“望洋興嘆”,、“龍伯釣鰲”、“竿拂珊瑚”、“滄海桑田”;等神話傳說和成語典故,擷來《漢書》、《莊子》、《列子》、《論語》、《神仙傳》以及前賢詩句,融匯貫通,古為今用,不見斧鑿之痕,沒有掉書袋之嫌。藉此引領讀者穿越時間和空間的隔斷,透過歷史的塵沙,去求索亙古存在的神話故事、成語典故以及“滄海桑田”這一自然現象等所包孕的弦外之音,進一步頷首領悟大海所袒示的美。

參考資料:

1、張冰,全鳳榮編著.歷代四季詠物詞賞析:吉林文史出版社,2011.12:第342頁-第345頁

詩人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佔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他生活於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於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嚮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於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