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春·問杜鵑原文賞析

朝代宋代 詩人陳人傑

為問杜鵑,抵死催歸,汝胡不歸?似遼東白鶴,尚尋華表;海中玄鳥,猶記烏衣。吳蜀非遙,羽毛自好,合趁東風飛向西。何為者,卻身羈荒樹,血灑芳枝?
興亡常事休悲。算人世榮華都幾時。看錦江好在,臥龍已矣;玉山無恙,躍馬何之。不解自寬,徒然相勸,我輩行藏君豈知?閩山路,待封侯事了,歸去非遲。

抒懷 志向 積極

譯文

譯文
問杜鵑,你為何竭力催人歸去,你卻不回呢?當年丁令威在靈虛山學道,化成仙鶴,飛返家鄉,止息在城門前的華表上,漂泊在海上的燕子,都惦念自己的故鄉。從吳國到楚國的道路並不遙遠,況且你羽翼豐滿,大可以乘東風西飛故里,為什麼你卻要棲息在這荒涼的林中,在樹枝上啼血呢?
人間興亡是常事,不必悲傷。人生的榮華富貴能享受幾時?你看錦江依然流淌,而臥龍諸葛亮卻早已不在;玉山依然聳立,躍馬稱帝的公孫述卻不知到哪兒去了。不知道怎麼寬慰自己,一切都是徒勞,我輩志向你豈能理解?待封侯之事完成,再踏上回鄉之路也不遲。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等,正體為雙調一百十四字,上片十三句四平韻,下片十二句五平韻。
為問:問。為,詞頭,無實義。
抵死:急急,竭力。催歸:杜鵑鳴聲像“不如歸去”,故云。歸,有歸隱之義。
汝:你。胡:為何。
遼東白鶴:《搜神後記》載,漢代遼東人丁令威入靈虛山學道,千年後化鶴歸遼,棲於城門華表柱上,見城郭猶在而人民已非。
尚:尚且。尋:尋覓。
玄鳥:即燕子。燕子能在海上飛,故亦稱海燕。
猶記:還記得。烏衣:烏衣巷。
吳:今江蘇一帶,詞人寫此詞時當在吳地。蜀:今四川一帶,指杜鵑的故鄉。
羽毛:指羽翼。
合:應該。
何為者:為什麼。
荒樹:荒野的樹木。
芳枝:指杜鵑花。
都:總計。
錦江:岷江流經今四川成都附近的那一段。好在:依舊,如故。
臥龍:已矣:死了。
玉山:即玉壘山,在今四川成都下轄都江堰市。無恙:無病,無災,這裡也是“依舊”、“如故”之義。
躍馬:指漢代公孫述。王莽篡漢時,公孫述為蜀郡(今成都一帶)太守,自恃地形險要,遂稱帝。後被劉秀軍攻破,身死國滅。見《後漢書》。何之:哪裡去了。
不解:不曉得。寬:寬慰。
行藏:如為統治者所用,就出來做官;如為統治者捨棄,就回去隱居。
閩山:指詞人家鄉的山。一作烏石山,在今福州;一作福建之山的泛稱,均可通。
封侯:古代立有大功的人士可以封侯爵。了:了結,完成。

參考資料:

1、鍾振振 著.唐宋詞舉要.蕪湖:安徽師範大學出版社,2015年05月第1版:268-270 2、李振國.宋詞譯評.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90年07月第1版:450-452

賞析

  “為問杜鵑,抵死催歸,汝胡不歸。”從杜鵑叫聲的諧音“不如歸去”展開聯想,把杜鵑人格化,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單刀直入地責問杜鵑不以身作則——拼死叫別人回去而自己言“歸”卻不歸。圍繞歸與不歸的問題,下文幾句分三層從正面加以評述,勸杜鵑帶頭先歸。

  第一層“似遼東白鶴,尚尋華表;海中玄鳥,猶記烏衣”四句以鶴燕尚知重返故地的事例與杜鵑作比較,表明:同屬卵生羽化的禽鳥,鶴燕不言“歸”而歸,杜鵑口言“歸”卻不歸,指出“歸”的必要。

  第二層“吳蜀非遙,羽毛自好,合趁東風飛向西”三句指出吳蜀相去不遠,杜鵑自身完全有力量能飛回去。另外,杜鵑還有外力條件作幫助,正是回去的大好時機。

  第三層歇拍三句“何為者,卻身羈荒樹,血灑芳枝”又從杜鵑眼前淒涼悲苦的處境來分析,更有必要趁早回去,不必要“血灑芳枝”自己去折磨自己,更充實了第一層的理由。這裡,詞人對杜鵑應當歸去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作了形象的描述,使杜鵑無言以對,杜鵑似亦吐盡詈辭。指責杜鵑對別人“抵死催歸”,而自己該歸、能歸卻不歸的無理,從而反襯詞人自己催其歸而暫不歸的合理性,為下文點題埋下伏筆。此片抓住杜鵑的言行矛盾,一路嚴責,本有難以為繼之勢,但至“血灑芳枝”句,卻於“汝胡不歸”的質問中,隱隱牽入“杜鵑之‘不歸’蓋傷心人別有懷抱”的新內容,從而引出下片訓誡之詞來。

  “興亡常事休悲。算人世榮華都幾時。”承接上文杜鵑“血灑芳枝”的斷腸思故園而對杜鵑加以勸誡:不要因國家的興亡而悲傷。藉此引出詞人對人生的看法:國家興亡是常事,富貴不久長也是常事,因此絕對不能為國家的衰敗,人人失去富貴榮華而憂傷。

  為使自己的見解有根有據,“看錦江好在,臥龍已矣;玉山無恙,躍馬何之”四句中,詞人還把一度稱雄於蜀地並作出了貢獻的諸葛亮、公孫述與蜀地的錦江、玉山相比較,闡明江山永存,人生卻是短暫的。即客觀事物的發展有著它自己的內在規律,這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凡事都應該從積極方面去考慮,具體來說應著眼於為國家多作貢獻。這就是詞人借告誡杜鵑而對人生所持的積極態度,表現詞人樂觀、進取的精神。如此廣闊胸襟,處於悽苦心境的杜鵑自然是無法理解的。

  因此,“不解自寬,徒然相勸,我輩行藏君豈知”三句中,詞人以自豪的口吻嘲弄杜鵑太不自愛,不理解詞人的“行藏”卻要一個勁地“催歸”,可笑而白費心血,同時暗示詞人堅決不歸是要有一番作為的。

  最後詞人遂乘勢就個人進退行藏這一嚴肅的政治問題,引出結拍三句,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是不肯退隱,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為國建功立業後才回鄉。從而呼應開頭,點明題旨,詞人在人生道路上的積極進取精神在對杜鵑“抵死催歸”的批判中展示無遺,含蓄而令人尋味。

  此詞上片一開頭就對杜鵑提出責問,問它何不歸去。接下去以白鶴和玄鳥知返的故事為據,說明杜鵑應該歸去的道理,問它因何“身羈荒樹,血灑芳枝”。下片又轉出新的內容:原來杜鵑之“不歸”,是因為它故鄉中像諸葛亮、公孫述那樣的風雲人物如今早已去世,即使回去也無益。於是,詞人從中得到啟示,決心等打敗敵人,立功封侯之後才回福建老家。

  全詞構思新穎,詞句流暢,用典貼切,言情自然,意境深遠,圍繞杜鵑的叫聲及有關傳說典故展開聯想、進行議論,最後歸結到抒寫個人的懷抱,從而生髮出一個富有積極意義的主題,從側面表達了詞人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和力求建功立業的理想,可謂構思新穎而別出心裁。

參考資料:

1、金志奎 著.宋詞名家名作三百首詮釋賞析.武漢:武漢出版社,2010年08月第1版:573-576 2、奚少庚,趙麗雲 主編.歷代詩詞千首解析辭典.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年05月第1版:967-968

創作背景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是寫於詞人生命最後幾年旅食其間的臨安。詞人在少年時代為了應考,告別長樂(今福州)而寓居臨安(今浙江杭州市)。後以幕客身份,浪遊兩淮荊湘等地;最後又回到臨安。   

參考資料:
1、李大葆 著.絃歌遼陽.瀋陽:遼寧民族出版社,2012年08月第1版:50-51

2、上海辭書出版社文學鑑賞辭典編纂中心 編.宋詞鑑賞辭典:珍藏本(下).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年01月第1版:2667-2670

賞析

  “為問杜鵑,抵死催歸,汝胡不歸。”從杜鵑叫聲的諧音“不如歸去”展開聯想,把杜鵑人格化,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單刀直入地責問杜鵑不以身作則——拼死叫別人回去而自己言“歸”卻不歸。圍繞歸與不歸的問題,下文幾句分三層從正面加以評述,勸杜鵑帶頭先歸。

  第一層“似遼東白鶴,尚尋華表;海中玄鳥,猶記烏衣”四句以鶴燕尚知重返故地的事例與杜鵑作比較,表明:同屬卵生羽化的禽鳥,鶴燕不言“歸”而歸,杜鵑口言“歸”卻不歸,指出“歸”的必要。

  第二層“吳蜀非遙,羽毛自好,合趁東風飛向西”三句指出吳蜀相去不遠,杜鵑自身完全有力量能飛回去。另外,杜鵑還有外力條件作幫助,正是回去的大好時機。

  第三層歇拍三句“何為者,卻身羈荒樹,血灑芳枝”又從杜鵑眼前淒涼悲苦的處境來分析,更有必要趁早回去,不必要“血灑芳枝”自己去折磨自己,更充實了第一層的理由。這裡,詞人對杜鵑應當歸去的必要性和可能性作了形象的描述,使杜鵑無言以對,杜鵑似亦吐盡詈辭。指責杜鵑對別人“抵死催歸”,而自己該歸、能歸卻不歸的無理,從而反襯詞人自己催其歸而暫不歸的合理性,為下文點題埋下伏筆。此片抓住杜鵑的言行矛盾,一路嚴責,本有難以為繼之勢,但至“血灑芳枝”句,卻於“汝胡不歸”的質問中,隱隱牽入“杜鵑之‘不歸’蓋傷心人別有懷抱”的新內容,從而引出下片訓誡之詞來。

  “興亡常事休悲。算人世榮華都幾時。”承接上文杜鵑“血灑芳枝”的斷腸思故園而對杜鵑加以勸誡:不要因國家的興亡而悲傷。藉此引出詞人對人生的看法:國家興亡是常事,富貴不久長也是常事,因此絕對不能為國家的衰敗,人人失去富貴榮華而憂傷。

  為使自己的見解有根有據,“看錦江好在,臥龍已矣;玉山無恙,躍馬何之”四句中,詞人還把一度稱雄於蜀地並作出了貢獻的諸葛亮、公孫述與蜀地的錦江、玉山相比較,闡明江山永存,人生卻是短暫的。即客觀事物的發展有著它自己的內在規律,這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凡事都應該從積極方面去考慮,具體來說應著眼於為國家多作貢獻。這就是詞人借告誡杜鵑而對人生所持的積極態度,表現詞人樂觀、進取的精神。如此廣闊胸襟,處於悽苦心境的杜鵑自然是無法理解的。

  因此,“不解自寬,徒然相勸,我輩行藏君豈知”三句中,詞人以自豪的口吻嘲弄杜鵑太不自愛,不理解詞人的“行藏”卻要一個勁地“催歸”,可笑而白費心血,同時暗示詞人堅決不歸是要有一番作為的。

  最後詞人遂乘勢就個人進退行藏這一嚴肅的政治問題,引出結拍三句,表明自己的態度:不是不肯退隱,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等為國建功立業後才回鄉。從而呼應開頭,點明題旨,詞人在人生道路上的積極進取精神在對杜鵑“抵死催歸”的批判中展示無遺,含蓄而令人尋味。

  此詞上片一開頭就對杜鵑提出責問,問它何不歸去。接下去以白鶴和玄鳥知返的故事為據,說明杜鵑應該歸去的道理,問它因何“身羈荒樹,血灑芳枝”。下片又轉出新的內容:原來杜鵑之“不歸”,是因為它故鄉中像諸葛亮、公孫述那樣的風雲人物如今早已去世,即使回去也無益。於是,詞人從中得到啟示,決心等打敗敵人,立功封侯之後才回福建老家。

  全詞構思新穎,詞句流暢,用典貼切,言情自然,意境深遠,圍繞杜鵑的叫聲及有關傳說典故展開聯想、進行議論,最後歸結到抒寫個人的懷抱,從而生髮出一個富有積極意義的主題,從側面表達了詞人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和力求建功立業的理想,可謂構思新穎而別出心裁。

參考資料:

1、金志奎 著.宋詞名家名作三百首詮釋賞析.武漢:武漢出版社,2010年08月第1版:573-576 2、奚少庚,趙麗雲 主編.歷代詩詞千首解析辭典.長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年05月第1版:967-968

創作背景

  此詞具體創作時間不詳,是寫於詞人生命最後幾年旅食其間的臨安。詞人在少年時代為了應考,告別長樂(今福州)而寓居臨安(今浙江杭州市)。後以幕客身份,浪遊兩淮荊湘等地;最後又回到臨安。   

參考資料:
1、李大葆 著.絃歌遼陽.瀋陽:遼寧民族出版社,2012年08月第1版:50-51

2、上海辭書出版社文學鑑賞辭典編纂中心 編.宋詞鑑賞辭典:珍藏本(下).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年01月第1版:2667-2670

詩人陳人傑
      陳人傑(1218-1243),一作陳經國,字剛父,號龜峰,長樂(今福建福州)南宋詞人,同時也是宋代詞壇上最短命的詞人,享年僅26歲。他現存詞作31首,全用《沁園春》調,這是兩宋詞史上罕見的用調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