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樂七首·其六 / 閒居原文賞析

朝代唐代 詩人王維

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朝煙 一作:春煙)
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

田園

譯文

譯文
紅色的桃花還含著隔夜的新雨,碧綠的柳絲更帶著淡淡的春煙。
花瓣凋落家中的小童沒有打掃,黃鶯啼叫閒逸的山客猶自酣眠。

註釋
宿雨:昨夜下的雨。
朝煙:指清晨的霧氣。
家童:童僕。
山客:隱居山莊的人,這裡指詩人自己。
猶眠:還在睡眠。

參考資料:
1、丁子予,汪楠.《中國曆代詩詞名句鑑賞大辭典》.北京:中國華僑出版社,2009:240

2、石川忠久.《中國古詩名篇鑑賞辭典》.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7:110

3、高共青.《新編唐詩三百首》.西安:未來出版社,1999:142

4、鄧安生.《王維詩選譯》.南京:鳳凰出版社,2011:232

5、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09:122

創作背景

  《田園樂》是由七首六言絕句構成的組詩,寫作者退居輞川別墅與大自然親近的樂趣,所以一題作“輞川六言”,此詩是其中一首。此詩是王維後期的作品。王維後期的詩,主要寫隱居終南山、輞川的閒情逸致的生活,。

  

參考資料:
1、蕭滌非.《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72-174

賞析

  詩中寫到春“眠”、“鶯啼”、“花落”、“宿雨”,與孟浩然的五絕《春曉》相似。兩首詩寫的生活內容有那麼多相類之處,而意境卻很不相同。彼此相較,最易見出王維此詩的兩個顯著特點。

  第一個特點是繪形繪色,詩中有畫。這並不等於說孟詩就無畫,只不過孟詩重在寫意,雖然也提到花鳥風雨,但並不細緻描繪,它的境是讓讀者從詩意間接悟到的。王維此詩可完全不同,它不但有大的構圖,而且有具體鮮明的設色和細節描畫。寫桃花、柳絲、鶯啼,捕捉住春天富於特徵的景物,這裡,桃、柳、鶯都是確指,比孟詩一般地提到花、鳥更具體,更容易喚起直觀印象。通過“宿雨”、“朝煙”來寫“夜來風雨”,也有同樣的藝術效果。在勾勒景物基礎上,進而有著色,“紅”、“綠”兩個顏色字的運用,使景物鮮明怡目。讀者眼前會展現一派柳暗花明的圖畫。“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加上“楊柳依依”,景物宜人。著色之後還有進一層渲染:深紅淺紅的花瓣上略帶隔夜的雨滴,色澤更柔和可愛,雨後空氣澄鮮,彌散著冉冉花香;碧綠的柳絲籠在一片若有若無的水煙中,更嫋娜迷人。經過層層渲染、細緻描繪,詩境自成一幅工筆重彩的圖畫;相比之下,孟詩則似不著色的寫意畫。一個妙在有色,一個妙在無色。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先見人,後入境。王詩正好相反,在入境後才見到人。因為有“宿雨”,所以有“花落”。花落就該打掃,然而“家童未掃”。未掃非不掃,乃是因為清晨人尚未起的緣故。無人過問滿地落花的情景,別有一番清幽的意趣。這正是王維所偏愛的境界。“未掃”二字有意無意得之,毫不著力,渾然無跡。末了寫到“鶯啼”,鶯啼卻不驚夢,山客猶自酣睡,這正是一幅“春眠不覺曉”的入神圖畫。但與孟詩又有微妙的差異,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其實人已醒了,所以有“處處聞啼鳥”的愉快和“花落知多少”的懸念,其意境可用“春意鬧”的“鬧”字概括。此詩最後才寫到春眠,人睡得酣恬安穩,於身外之境一無所知。花落鶯啼雖有動靜有聲響,只襯托得“山客”的居處與心境越見寧靜,所以其意境主在“靜”字上。王維之“樂”也就在這裡。崇尚靜寂的思想固有消極的一面,然而,王維詩難能可貴在它的靜境與寂滅到底有不同。他能通過動靜相成,寫出靜中的生趣,給人的感覺仍是清新明朗的美。唐詩有意境渾成的特點,但具體表現時仍有兩類,一種偏於意,如孟詩《春曉》就是;另一種偏於境,如此詩就是。而由境生情,詩中有畫。是此詩最顯著優點。

  第二個特點是對仗工緻,音韻鏗鏘。孟詩《春曉》是古體五言絕句,在格律和音律上都很自由。由於孟詩散行,意脈一貫,有行雲流水之妙。此詩則另有一工,因屬近體六言絕句,格律極精嚴。從駢偶上看,不但“桃紅”與“柳綠”、“宿雨”與“朝煙”等實詞對仗工穩,連虛字的對仗也很經心。如“復”與“更”相對,在句中都有遞進詩意的作用;“未”與“猶”對,在句中都有轉折詩意的作用。“含”與“帶”兩個動詞在詞義上都有主動色彩,使客觀景物染上主觀色彩,十分生動。且對仗精工,看去一句一景,彼此卻又呼應聯絡,渾成一體。“桃紅”、“柳綠”,“宿雨”、“朝煙”,彼此相關,而“花落”句承“桃”而來,“鶯啼”句承“柳”而來,“家童未掃”與“山客猶眠”也都是呼應著的。這裡表現出的是人工剪裁經營的藝術匠心,畫家構圖之完美。對仗之工加上音律之美,使詩句念來鏗鏘上口。中國古代詩歌以五、七言為主體,六言絕句在歷代並不發達,佳作尤少,王維的幾首可以算是鳳毛麟角了。

參考資料:

1、劉學鍇.《唐代絕句賞析續編》.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85:30-32

創作背景

  《田園樂》是由七首六言絕句構成的組詩,寫作者退居輞川別墅與大自然親近的樂趣,所以一題作“輞川六言”,此詩是其中一首。此詩是王維後期的作品。王維後期的詩,主要寫隱居終南山、輞川的閒情逸致的生活,。

  

參考資料:
1、蕭滌非.《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72-174

賞析

  詩中寫到春“眠”、“鶯啼”、“花落”、“宿雨”,與孟浩然的五絕《春曉》相似。兩首詩寫的生活內容有那麼多相類之處,而意境卻很不相同。彼此相較,最易見出王維此詩的兩個顯著特點。

  第一個特點是繪形繪色,詩中有畫。這並不等於說孟詩就無畫,只不過孟詩重在寫意,雖然也提到花鳥風雨,但並不細緻描繪,它的境是讓讀者從詩意間接悟到的。王維此詩可完全不同,它不但有大的構圖,而且有具體鮮明的設色和細節描畫。寫桃花、柳絲、鶯啼,捕捉住春天富於特徵的景物,這裡,桃、柳、鶯都是確指,比孟詩一般地提到花、鳥更具體,更容易喚起直觀印象。通過“宿雨”、“朝煙”來寫“夜來風雨”,也有同樣的藝術效果。在勾勒景物基礎上,進而有著色,“紅”、“綠”兩個顏色字的運用,使景物鮮明怡目。讀者眼前會展現一派柳暗花明的圖畫。“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加上“楊柳依依”,景物宜人。著色之後還有進一層渲染:深紅淺紅的花瓣上略帶隔夜的雨滴,色澤更柔和可愛,雨後空氣澄鮮,彌散著冉冉花香;碧綠的柳絲籠在一片若有若無的水煙中,更嫋娜迷人。經過層層渲染、細緻描繪,詩境自成一幅工筆重彩的圖畫;相比之下,孟詩則似不著色的寫意畫。一個妙在有色,一個妙在無色。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先見人,後入境。王詩正好相反,在入境後才見到人。因為有“宿雨”,所以有“花落”。花落就該打掃,然而“家童未掃”。未掃非不掃,乃是因為清晨人尚未起的緣故。無人過問滿地落花的情景,別有一番清幽的意趣。這正是王維所偏愛的境界。“未掃”二字有意無意得之,毫不著力,渾然無跡。末了寫到“鶯啼”,鶯啼卻不驚夢,山客猶自酣睡,這正是一幅“春眠不覺曉”的入神圖畫。但與孟詩又有微妙的差異,孟詩從“春眠不覺曉”寫起,其實人已醒了,所以有“處處聞啼鳥”的愉快和“花落知多少”的懸念,其意境可用“春意鬧”的“鬧”字概括。此詩最後才寫到春眠,人睡得酣恬安穩,於身外之境一無所知。花落鶯啼雖有動靜有聲響,只襯托得“山客”的居處與心境越見寧靜,所以其意境主在“靜”字上。王維之“樂”也就在這裡。崇尚靜寂的思想固有消極的一面,然而,王維詩難能可貴在它的靜境與寂滅到底有不同。他能通過動靜相成,寫出靜中的生趣,給人的感覺仍是清新明朗的美。唐詩有意境渾成的特點,但具體表現時仍有兩類,一種偏於意,如孟詩《春曉》就是;另一種偏於境,如此詩就是。而由境生情,詩中有畫。是此詩最顯著優點。

  第二個特點是對仗工緻,音韻鏗鏘。孟詩《春曉》是古體五言絕句,在格律和音律上都很自由。由於孟詩散行,意脈一貫,有行雲流水之妙。此詩則另有一工,因屬近體六言絕句,格律極精嚴。從駢偶上看,不但“桃紅”與“柳綠”、“宿雨”與“朝煙”等實詞對仗工穩,連虛字的對仗也很經心。如“復”與“更”相對,在句中都有遞進詩意的作用;“未”與“猶”對,在句中都有轉折詩意的作用。“含”與“帶”兩個動詞在詞義上都有主動色彩,使客觀景物染上主觀色彩,十分生動。且對仗精工,看去一句一景,彼此卻又呼應聯絡,渾成一體。“桃紅”、“柳綠”,“宿雨”、“朝煙”,彼此相關,而“花落”句承“桃”而來,“鶯啼”句承“柳”而來,“家童未掃”與“山客猶眠”也都是呼應著的。這裡表現出的是人工剪裁經營的藝術匠心,畫家構圖之完美。對仗之工加上音律之美,使詩句念來鏗鏘上口。中國古代詩歌以五、七言為主體,六言絕句在歷代並不發達,佳作尤少,王維的幾首可以算是鳳毛麟角了。

參考資料:

1、劉學鍇.《唐代絕句賞析續編》.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85:30-32

詩人王維
      王維(701年-761年,一說699年—761年),字摩詰,漢族,河東蒲州(今山西運城)人,祖籍山西祁縣,唐朝詩人,有“詩佛”之稱。蘇軾評價其:“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開元九年(721年)中進士,任太樂丞。王維是盛唐詩人的代表,今存詩400餘首,重要詩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王維精通佛學,受禪宗影響很大。佛教有一部《維摩詰經》,是王維名和字的由來。王維詩書畫都很有名,非常多才多藝,音樂也很精通。與孟浩然合稱“王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