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參《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翻譯賞析

岑參《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翻譯賞析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是唐代詩人岑參送別封常清西征之作,是寫邊地戰爭的詩。作者極力頌揚了封常清率師西征,“報主靜邊塵”的巨大勳績,認為他的戰功勝過了古人,應該彪炳青史,流芳百世。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

  岑參

  輪臺城頭夜吹角,輪臺城北旄頭落。

  羽書昨夜過渠黎,單于已在金山西。

  戍樓西望煙塵黑,漢軍屯在輪臺北。

  上將擁旄西出徵,平明吹笛大軍行。

  四邊伐鼓雪海湧,三軍大呼陰山動。

  虜塞兵氣連雲屯,戰場白骨纏草根。

  劍河風急雲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亞相勤王甘苦辛,誓將報主靜邊塵。

  古來青史誰不見,今見功名勝古人。

  註釋

  ⑴封大夫:即封常清,唐朝將領,蒲州猗氏人,以軍功擢安西副大都護、安西四鎮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後又升任北庭都護,持節安西節度使。西征:此次西征事蹟未見史書記載。

  ⑵角:軍中的號角。

  ⑶旄(máo)頭:星名,二十八宿中的昂星。古人認為它主胡人興衰。旄頭落:為胡人失敗之兆。

  ⑷羽書:即羽檄,軍中的緊急文書,上插羽毛,以表示加急。渠黎:漢代西域國名,在今新疆輪臺東南。

  ⑸單(chán)於:漢代匈奴君長的稱號,此指西域遊牧民族首領。金山:指烏魯木齊東面的博格多山。

  ⑹戍樓:軍隊駐防的城樓。

  ⑺上將:即大將,指封常清。旄:旄節,古代君王賜給大臣用以標明身份的信物。

  ⑻平明:一作“小胡”。

  ⑼伐鼓:一作“戍鼓”。雪海:在天山主峰與伊塞克湖之間。

  ⑽三軍:泛指全軍。陰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中部。

  ⑾虜塞:敵國的軍事要塞。兵氣:戰鬥的氣氛。

  ⑿劍河:地名,在今新疆境內。

  ⒀沙口:一作“河口”,地理位置待考。

  ⒁亞相:指御史大夫封常清。在漢代御史大夫位置僅次於宰相,故稱亞相。勤王:勤勞王事,為國效力。

  ⒂青史:史籍。古代以竹簡記事,色澤作青色,故稱青史。

  參考譯文

  輪臺城頭夜裡吹起號角,輪臺城北旄頭星正降落。

  軍書昨夜連夜送過渠黎,單于已在金山以西入侵。

  從哨樓向西望煙塵滾滾,漢軍就屯紮在輪臺北境。

  上將手持符節率兵西征,黎明笛聲響起大軍起程。

  戰鼓四起猶如雪海浪湧,三軍吶喊陰山發出共鳴。

  敵營陰沉殺氣直衝雲霄,戰場上白骨還纏著草根。

  劍河寒風猛烈大雪鵝毛,沙口石頭寒冷馬蹄凍脫。

  亞相勤於王政甘冒辛苦,立誓報效國家平定邊境。

  古來青垂史名屢見不鮮,如今將軍功名勝過古人。

  【評析】

  這首邊塞詩雖題為送行,卻重在西征。希望對方掃清邊塵,立功異域。

  詩起首六句先寫戰前兩軍對壘的緊張狀態。緊接四句寫白晝出師接仗,然後寫奇寒與犧牲。謳歌將士抗敵奮不顧身。末四句照應題目,預祝凱旋,以頌揚作結。

  全詩一張一弛,抑揚頓挫,結構嚴謹。有描寫,有烘托,有想象,有誇張,手法多樣。情韻靈活,充滿浪漫主義激情。

  【賞析】

  《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是唐代詩人岑參送別封常清西征之作,是寫邊地戰爭的詩歌。此詩直寫軍情戰事,寫戰局之兇險與氣候之嚴酷,反襯出唐軍誓師出征之聲威與高昂士氣,表現出堅韌不拔、雄視一切的豪邁氣概。全詩情調激昂,充滿浪漫主義激情和邊塞生活的氣息,成功地表現了全軍將士建功報國的英勇氣概。它生動地反映了盛唐時期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

  開始六句寫戰鬥以前兩軍對壘的緊張狀態。詩人沒有從自然環境落筆卻直接從戰陣入手來創造戰爭氣氛:軍府駐地的`城頭,角聲劃破夜空,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沉寂,暗示部隊已進入緊張的備戰狀態。據《史記·天官書》:“昴為髦頭(旄頭),胡星也”,古人認為旄頭跳躍主胡兵大起,而“旄頭落”則主胡兵覆滅。“輪臺城頭夜吹角,輪臺城北旄頭”落,連用“輪臺城”三字開頭,造成連貫的語勢,烘托出圍繞此城的戰時氣氛。將“夜吹角”與“旄頭落”兩種現象聯絡起來,就能表達一種敵愾的意味,又象徵唐軍之必勝。接著倒插一筆:“羽書昨夜過渠黎(在今新疆輪臺縣東南),單于已在金山(阿爾泰山)西”,交待出局勢緊張的原因在於胡兵入寇。“單于已在金山西”與“漢兵屯在輪臺”北,句式相同,兩個“在”字,寫出兩軍對壘之勢。敵對雙方如此逼近,以致“戍樓西望煙塵黑”,描繪出一種瀕臨激戰的靜默。

  局勢之緊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緊接四句寫白晝出師與接仗。這裡極力渲染吹笛伐鼓,是堂堂之陣,正正之旗,突出軍隊的聲威。開篇是那樣突兀,而寫出師是如此從容、鎮定,一張一弛,氣勢益顯。詩人寫軍事,將是擁旄(節旄,軍權之象徵)之“上將”,三軍則寫作“大軍”,士卒吶喊是“大呼”。總之,“其所表現的人物事實都是最偉大、最雄壯的、最愉快的,好象一百二十面鼓,七十面金鉦合奏的鼓吹曲一樣,十分震動人的耳鼓。和那絲竹一般細碎而悲哀的詩人正相反對。”(徐嘉瑞《岑參 》)於是軍隊的聲威超於自然之上,以致冰凍的雪海亦為之洶湧,巍巍陰山亦為之振撼,這出神入化之筆表現出一種所向披靡的氣概。

  “三軍大呼陰山動”,似乎胡兵亦將敗如山倒。而下面四句作者拗折一筆,戰鬥並非勢如破竹,而鬥爭異常艱苦。“虜塞兵氣連雲屯”,極言對方軍隊集結之多。詩人借對方兵力強大襯托己方兵力的更為強大。

  “戰場白骨纏草根”,借戰場氣氛之慘淡暗示戰鬥必有重大傷亡。以下兩句又渲染氣候之奇寒。“劍河”、“ 沙口”這些地名有泛指意味,地名本身亦似帶殺氣;寫風曰“急”,寫雪片曰“闊”,都突出了邊地氣候之特徵;而“石凍馬蹄脫”一語尤奇:石頭本硬,“石凍”則更硬,竟能使馬蹄脫落,戰爭之艱苦就可想而知了。作者寫奇寒與犧牲,似是渲染戰爭之恐怖,但這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如此淋漓興會地寫戰場的嚴寒與危苦,是在直面正視和欣賞一種悲壯畫面,以歌頌將士之奮不顧身。他越是寫危險與痛苦,就“越發得意,好像吃辣子的人,越辣的眼淚出,更越發快活。”(徐嘉瑞《岑參》)。

  末四句照應題目,預祝奏凱,以頌揚作結。封常清於天寶十三年以節度使攝御史大夫,御史大夫在漢時位次宰相,因此詩中美稱為“亞相”。“誓將報主靜邊塵”,雖只是“誓”,但透過前面兩層對戰爭的正面敘寫與側面烘托,已經有力地預示出此戰必勝的結局。

  “今見功名勝古人”,樸質無華而擲地有聲,遙應篇首而足以振起全篇。上一層寫戰鬥艱苦而此處寫戰勝之榮耀,一抑一揚,跌宕生姿。前此皆兩句轉韻,節奏較促,此四句卻一韻流轉而下,恰有奏捷的輕鬆愉快之感。

  全詩四層一張一弛,抑揚頓挫,結構緊湊,有正面描寫,有側面烘托,又運用象徵、想象和誇張等手法,特別是渲染大軍聲威 ,造成極宏偉壯闊的畫面,使全詩充滿浪漫主義激情和邊塞生活的氣息,成功地表現了三軍將士建功報國的英勇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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