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散文感受

  你若愛,生活哪裡都可愛。你若恨,生活哪裡都可恨。你若感恩,處處可感恩。你若成長,事事可成長。不是世界選擇了你,是你選擇了這個世界。今天我們來看一下。

  :豐子愷散文集讀後感

  再讀《豐子愷散文集》,心中不自覺籠上了一層悲哀,來得如此無奈。隱隱約約中,彷彿看到了自己那些無法挽回的歲月,清楚地羅列在眼前。想抓住,卻已飄遠了。那一刻,才發現自己不復是黃金時代的人了。

  尤其偏愛豐老的《送阿寶出黃金時代》,記得他曾在文中說道:“我的孩子們!我憧憬於你們的生活,每天不止一次!我想委屈地說出來,使你們自己曉得。可惜到你們懂得我的話的時候,你們將不復是可以使我憧憬的人了。這是何等可悲哀的事啊!”這確是一種悲哀!當我提筆寫下這些文字時,便是明白了這道理。於是我開始回憶我的黃金時代,卻發現無畏可愛的歲月彷彿早已離我而去。或許是我早忘了那樣的生活,便也不再去想。可這竟是多麼荒唐的事!不知不覺的幾年以來,天真、無邪漸漸淡出了我的生活。而面孔上,多了一份為重的思考。這沒什麼不好。知識與那黃金時代相比,少了心中的暢快,少了自己的真性情!我多想在此刻重溫一個孩子的溫度,但一切都太晚了!說出這番話時,便已與黃金時代劃了一道橫。成長,你能否放慢腳步,讓我感受黃金時代的餘溫?

  有一絲恐懼,腐住了每一根神經。我有些擔心。“眼看見兒時伴侶中的英雄、好漢,一個個退縮、順從、妥協、屈服起來,到像綿羊的地步。我自己也是如此,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你們不久也要走這條路呢!”孩童時代的我們只知成長如何是好,充滿羨慕地眼巴巴地望著大人的生活,急於衝破時間的牢籠,奔向下一個目的地。那一刻,我們永遠也不會明白成長的“代價”。或許“綿羊”並不是所有人的選擇,但或多或少,我們丟棄黃金時代的奔放與熱情。或多或少,帶上了世俗的氣息來應和這個世界。這樣的生活又何嘗不是一種壓抑!無奈,只因我不再是黃金時代的人兒了,要學會“生存”。我避不開,躲不掉,只求能否放慢腳步,讓我在黃金時代的在最後末端沾回一些過往的氣息?即使是掩藏其真面目的時刻,也不至於做一隻“綿羊”。

  剎那間,彷彿覺得人生像是一場分段的冒險賽,時間像是那隻計時的秒錶。黃金時代,是這場遊戲的開始。因為你不懂遊戲規則,所以犯了錯也不會受到懲罰。只是此刻,我已具備了初學者的水平,不得不步入下一個階段。我必須學會謹慎、小心,卻步是屈服、妥協。

  出黃金時代,意味著另一個新的開始。不是不敢向前,想再次留戀過往的美好罷了。讓我們的黃金時代被烙在心底吧。

  :山中避雨

  前天同了兩女孩到西湖山中游玩,天忽下雨。我們倉皇奔走,看見前方有一小廟,廟門口有三家村,其中一家是開小茶店而帶賣香菸的。我們趨之如歸。茶店雖小,茶也要一角錢一壺。但在這時候,即使兩角錢一壺,我們也不嫌貴了。

  茶越衝越淡,雨越落越大。最初因遊山遇雨,覺得掃興;這時候山中阻雨的一種寂寥而深沉的趣味牽引了我的感興,反覺得比晴天遊山趣味更好。所謂“山色空濛雨亦奇”,我於此體會了這種境界的好處。然而兩個女孩子不解這種趣味,她們坐在這小茶店裡躲雨,只是怨天尤人,苦悶萬狀。我無法把我所體驗的境界為她們說明,也不願使她們“大人化”而體驗我所感的趣味。

  茶博士坐在門口拉胡琴。除雨聲外,這是我們當時所聞的唯一的聲音。拉的是《梅花三弄》,雖然聲音摸得不大正確,拍子還拉得不錯。這好像是因為顧客稀少,他坐在門口拉這曲胡琴來代替收音機作廣告的。可惜他拉了一會就罷,使我們所聞的只是嘈雜而冗長的雨聲。為了安慰兩個女孩子,我就去向茶博士借胡琴。“你的胡琴借我弄弄好不好?”他很客氣地把胡琴遞給我。

  我借了胡琴回茶店,兩個女孩很歡喜。“你會拉的?你會拉的?”我就拉給她們看。手法雖生,音階還摸得準。因為我小時候曾經請我家鄰近的柴主人阿慶教過《梅花三弄》,又請對面弄內一個裁縫司務大漢教過胡琴上的工尺。阿慶的教法很特別,他只是拉《梅花三弄》給你聽,卻不教你工尺的曲譜。他拉得很熟,但他不知工尺。我對他的拉奏望洋興嘆,始終學他不來。後來知道大漢識字,就請教他。他把小工調、正工調的音階位置寫了一張紙給我,我的胡琴拉奏由此入門。現在所以能夠摸出正確的音階者,一半由於以前略有摸violin***1***的經驗,一半仍是根基於大漢的教授的。在山中小茶店裡的雨窗下,我用胡琴從容地***因為快了要拉錯***拉了種種西洋小曲。兩女孩和著了歌唱,好像是西湖上賣唱的,引得三家村裡的人都來看。一個女孩唱著《漁光曲》,要我用胡琴去和她。我和著她拉,三家村裡的青年們也齊唱起來,一時把這苦雨荒山鬧得十分溫暖。我曾經吃過七八年音樂教師飯,曾經用piano***2***伴奏過混聲四部合唱,曾經彈過Beethoven的sonata***3***。但是有生以來,沒有嘗過今日般的音樂的趣味。

  兩部空黃包車拉過,被我們僱定了。我付了茶錢,還了胡琴,辭別三家村的青年們,坐上車子。油布遮蓋我面前,看不見雨景。我回味剛才的經驗,覺得胡琴這種樂器很有意思。Piano笨重如棺材,violin要數十百元一具,製造雖精,世間有幾人能夠享用呢?胡琴只要兩三角錢一把,雖然音域沒有violin之廣,也儘夠演奏尋常小曲。雖然音色不比violin優美,裝配得法,其發音也還可聽。這種樂器在我國民間很流行,剃頭店裡有之,裁縫店裡有之,江北船上有之,三家村裡有之。倘能多造幾個簡易而高尚的胡琴曲,使像《漁光曲》—般流行於民間,其藝術陶冶的效果,恐比學校的音樂課廣大得多呢。我離去三家村時,村裡的青年們都送我上車,表示惜別。我也覺得有些兒依依。***曾經搪塞他們說:“下星期再來!”其實恐怕我此生不會再到這三家村裡去吃茶且拉胡琴了。***若沒有胡琴的因緣,三家村裡的青年對於我這路人有何惜別之情,而我又有何依依於這些萍水相逢的人呢?古語云:“樂以教和。”我做了七八年音樂教師沒有實證過這句話,不料這天在這荒村中實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