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愛玲的一封信

  書信作為中國古代散文的重要文體,不僅起源時間早、使用範圍廣,而且兼具實用性和審美性。那麼,要怎麼寫呢?下面小編整理了範文,供您參考!

  範文一

  張愛玲:

  明知道感情是流動的,不由人的,你又何必執著,何必去為了那流動的感情而淒涼一生,你這樣做究竟值不值?有結果麼?縱然你曾經愛過,曾經得到過,但隨後而來的呢?你說,“因為理解,所以寬容;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但我想說你真的理解麼?真的懂得麼?是理解他,懂得他?還是理解自己,懂得自己?抑或是理解世界,懂得世界?

  愛的越深,痛苦越大;用心越真,傷害越重。你把你最真的心,把你最深的愛,給了一個根本不懂你,或者說根本無法理解你的人,換來的只是一場玩劇的心碎。你 堅持的美好,你嚮往的幸福,不是那個人不肯給你,是他根本無法給,他沒有資格,他也給不起!生活給一個熱愛它的人最慘殘酷的打擊,這就是現實的無奈?

  有誰能揭開你傲慢的面容之下的無奈?有誰能讀懂你那瀟灑背後的滄桑?有誰能理解你那最真的心被摧殘後的無奈?又有誰肯為你的辛酸遭遇抹上一把同情淚?

  最真的心最深的愛換來的卻是傷害和背叛,這種痛苦又何止一個心碎就能夠表達?為什麼要趟一場註定是悲劇的渾水?你本不該如此相信這個世界,因為你從不曾屬於這個世界,那這個世界上的人又如何達到你高度,又如何走近你的境界?

  你註定要高高在上,也註定要孤苦淒涼一生……

  情到深處是孤獨,情到深處是淚水,而你的淚水還能否將你的孤獨掩蓋?

  我欣賞,不,是敬佩,一直都是你不可一世的,永遠高揚的傲態。

  白鳥:劉利娜

  年月日

  範文二

  愛玲:

  你好!

  不知道你的容顏是否憔悴,不知道你是否依然柔情似水。

  我想,時光的流逝掩飾不住你的才情,同樣也洗不去你滿面的愁容。愛玲,其實我懂得你的心,我知道你內心的無奈,我知道你也同樣渴望著快樂的人生。可是你卻對著生活說,人生有飛揚,你飛揚不起來;人生有熱鬧,你熱鬧不起來。你曾說,你可以逃離一切,但是你逃不出這生命的蒼涼,蒼涼是飛揚與熱鬧之中的安穩與真實。

  愛玲,你不該用蒼涼來填充你的人生,你更不該讓你的人生總處於悲涼的低谷,你該去尋找生活中的飛揚與熱鬧,你應該去追求自己的快樂和幸福。愛玲,春秋輾轉,流年似水。人生如浮萍,為浪潮所操縱,而浪潮又被狂風所裹挾……很多時候,我們是難以左右人生命運的,而重要的是態度。愛玲,如果你能從另一角度來看你的人生,或許你就沒有那麼多的無奈與煩惱了,今天你留給我們的也將會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書疊青山,燈如紅豆,春花秋月,幾度春秋。

  看過你的《傾城之戀》,我才真正讀懂了你。你的情感裡有一種帶著啼血的悲哀與蒼涼。愛玲,也許你的人生有幾多不幸,幾多悲哀,但你知道嗎?苦難也是一筆彌足珍貴的財富呀,正因如此,你的文字裡才有一種世人無法體驗的哀怨。這樣去想,你就會發現生活原本也是多情和美麗的。傷感和無奈對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愛玲,順境中的笑臉是容易被遺忘的,逆境中的笑臉才讓人刻骨銘心。我更希望看到你在逆境中那堅強的笑臉。

  愛玲,我真誠地祝福你的人生能夠快樂,祝福你的生活充滿幸福。因為你幸福,我就快樂;因為你多情,我才如此地崇拜你;因為你是才女,我才從你的大智大慧的文字裡讀出了你的睿智,你的孤獨,你的浪漫,你的惆悵……

  愛玲,雖然我們處於不同的時代,我甚或不能全部地讀懂你,但我想真誠地告訴你,不管你在人間還是在陰間,我都希望你永遠的快樂和幸福。

  一個希望你快樂的人

  2004年6月7日

  範文三

  張愛玲:

  那天又想到你,是和人談起胡蘭成。

  話頭並不是從胡蘭成而起,而是從一本叫做《在德黑蘭讀<洛麗塔>》的書開始。伊朗女學者阿扎西從海外歸來,回到自己的祖國伊朗教授西方文學,她因為不願意戴著面紗上課,辭掉了在德黑蘭大學的教職,邀請了七名女學生,每週四到她家裡貪婪地閱讀英文經典。她為女孩子們選定的閱讀教材有《一千零一夜》《洛麗塔》《了不起的蓋茨比》等。

  這本書的主題,是講在個人自由受到強烈桎梏的大環境下,如何通過啟蒙自身,來改變所處的世界。而書裡最讓我感興趣的細節,卻是當這些祕密閱讀小組的妙齡少女們讀到亨伯特,忍不住震顫和心動,“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彷彿亨伯特在舌尖所含的是她們的名字。

  忽然就想起了胡蘭成,像所有的張愛玲迷一樣,我也很討厭胡蘭成,不解你對他的深情。亨伯特和胡蘭成一樣,其實是非常醜惡骯髒的人,內心有永遠也見不得人的一面。

  他們的另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有種奇異的,能操縱女人的能力。魅,祛不了的魅。比如臺灣的朱天文、朱天心兩姐妹,就是很明顯地在胡蘭成語言的操控之中。

  不同的是,在對女人永不停息的追求上,亨伯特有種自知的病態,胡蘭成卻視其為天下最正當、最美的事業。

  胡蘭成在給人的信裡寫:

  “……乃至在路上見跛足的或乞丐的婦人,我都設想我可以娶她為妻……此是年輕人的感情,如大海水,願意填補地上的不平。因由此感情,故山川草木以及女學生,皆映輝成鮮潤的了。”

  我看了,覺得比舊文人“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毛病還要令人憎惡。因為除了風流,還有一種臨幸天下的濫愛,自視為上帝、“文人中心主義”——我生氣,也是因為對他有先入為主的意見,知道他和你的故事,所以在讀這封信的時候,腦海裡總有他顧盼生姿的樣子。

  如果我事先沒有這種心理防禦,恐怕也很難抗拒胡蘭成的魅。

  因為你無法把違背社會常理和道德的職責施加給他,他自己有一套標準和與之匹配的語言。比如他在《今生今世》裡寫:“前一晌我看了電影沛麗,沛麗是一隻小栗鼠,洪荒世界裡雷火焚林,山洪暴發,大雪封山,生命只是個殘酷。它隨時隨地會遇上敵人,被貂追逐,佯死得遁,而於春花春水春枝下,雌雄相向立起,以前腳相戲擊為對舞,萬死餘生中得此一刻思無邪的戀愛,仍四面都是危險,叫人看著真要傷心淚下。眾生無明,縱有好處,越見得它是委屈。文明是先要沒有委屈。”

  他把整個文明的概念,落在一隻驚惶的老鼠上。把那些龐大的詞彙,都濃縮成一個楚楚的“委屈”。雖然我們明知道文明是個龐大複雜的概念,絕不是輕巧的“不委屈”幾個字,但是卻不知不覺接受了胡蘭成的說法。他有自己解釋世界的語言,以及評價萬物的體系。你永遠不能指責他錯了,因為標準是他定的。當你去評價胡蘭成時,就不得不進入他的世界,參照他的標準,使用他的語言。

  胡蘭成的這套標準柔情而委婉,所以讓人容易沉迷不能醒。

  阿城也把胡蘭成的《今生今世》借給陳丹青,他在胡的文章中看出了殺氣。殺氣是藏在一團圓融溫柔的香氣中吧。連阿城也只找出了一處破綻,說他“兵家寫散文:細節雖豐惟關鍵處語焉不詳”。

  最喜歡的你的書,並不是你二十幾歲才華橫溢期寫的小說。而是一本沒寫完的《異鄉記》。這本書只有三萬多字,記錄了1946年你從上海到溫州尋訪胡蘭成的見聞。

  看得人心驚肉跳,尤其是看你平淡地敘述出自己不那麼體面的經歷:“請女傭帶我到解手的地方,原來就在樓梯底下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放著一隻高腳馬桶。我伸手鉗起那黑膩膩的木蓋,勉強使自己坐下去,正好面對著廚房,全然沒有一點掩護。風颼颼的,此地就是過道,人來人往,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應當對他們點頭微笑。”

  《圍城》裡也寫到過知識分子逃難的狼狽,但是下筆要剋制保留很多,錢鍾書嘴角總有一抹嘲弄的笑,要與這鄉間的生活拉開距離。不像你誠實得近乎殘忍,幾乎漫不經心地橫刀對自己剖腹,露出慘淡與不堪來。

  你流產***抑或是墮胎***過,《小團圓》裡寫自己直視著抽水馬桶裡男胎兒,肌肉上一層淡淡血水,大大的雙眼突出。這一幕簡直恐怖到了極點,如同排洩物一樣的胎兒被衝入排水道。性、虐殺、暴力擁擠在一段讓人心碎的記憶中,你卻有耐心細細地回憶和描摹這畫面。

  你對自己狠,也不饒過別人。《殷寶灩送花樓會》寫的是傅雷的故事。傅雷愛上了學生的妹妹,一個美貌的女高音歌唱家。而妻子朱梅馥善良浩蕩如菩薩,包容憐惜丈夫一切的暴戾乖張。傅雷和女學生相戀過,最後沒能在一起。女學生把故事告訴了你,大概也期待你能寫成個如泣如訴的悲歌,豈料在你眼裡,他們的愛情並不是唐傳奇,甚至不算是一段世說新語,而不過又是一段自欺欺人。雖然傅雷在你動筆寫這篇小說幾個月前,才剛寫過文章,誇讚你為“文壇最美的收穫”,可是你並沒有領情,筆下的傅雷不是唐璜,而是個神經質的虐待狂。

  評論家柯靈曾經寫過著名的《遙寄張愛玲》來懷念你,滿懷深情懷念你的才華。在《小團圓》裡,你卻毫不留情地寫了當初是怎樣被他在公車上調戲的:“真擠。這家西點店出名的,蛋糕上奶油特別多,照這樣要擠成漿糊了。荀樺***原型為柯靈***乘著擁擠,忽然用膝蓋夾緊了她兩隻腿……就在這一剎那間,她震了一震,從他膝蓋上嚐到坐老虎凳的滋味。"

  她擔憂到了站他會一同下車.擺脫不了他。她自己也不大認識路,不要被他發現了那住址。幸而他只笑著點點頭,沒跟著下車。剛才沒什麼,甚至於不過是再點醒她一下:漢奸妻,人人可戲。”

  你總是把人想象得比真實更壞一些,或者說,你眼光毒辣,發現了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猥瑣心思,並且不憚寫出來,不管那人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或是有恩。

  對胡適先生,你卻是少有地留了情面。那時你們都在美國,離開了國內被人追捧、與人熱絡的環境,而都非常孤獨寂寞。胡適先生的處境大概比你好些,也幫了你許多。你當時住在救世軍辦的宿舍裡,性質和待遇就和收容所差不多。

  胡適先生來看你,兩人往黑漆空洞的客廳裡去,胡適先生直贊這地方很好。坐了一會兒,一路出來四面看看,仍然滿口說好,分明是沒話找話。

  你送他到臺階外,天冷,你沒穿大衣,卻也和胡適先生在涼風中站了許久。那是你們最後一次見面。你刻薄的筆力並沒有捅破和揭穿什麼,即使內心清明,最後仍然尊稱胡適先生為“偶像”。

  對親人和至交,你甚至都沒有那麼友善。你後來和好友炎櫻斷交,幾乎老死不相往來。在後來的通訊裡,炎櫻問你為什麼莫名其妙不再理她,你說:我不喜歡一個人和我老是聊幾十年前的事,好像我是個死人一樣。你的弟弟張子靜,你在《童言無忌》裡說他“實在秀美可愛”,聽到別人說他種種不成器,你則比誰都氣憤。他後來向你尋求救濟,你卻分文不給,以至於他也寫書訴述你的冷漠。

  “任是無情也動人”——不相干的人恐怕會這樣說你,相干的人則只覺得無情。你卻說自己“所有人都同情”。我想到有人曾經問徐梵澄先生,說魯迅為什麼這麼刻薄,這麼好罵?徐梵澄先生說:“因為他厚道。厚道是正,一遇到邪,未免不能容,當然罵起來了。”

  角度不同,冷暖自知吧。平常事物,你比別人更早看到更深一層的苦難,急急別過臉去,人說你無情,其實是同情至深。

  你遇到胡蘭成時23歲,我遇到你時7歲,如今也快23歲了。先是看你的文章,然後研究你的人生,時而背離,時而叛逃,時而萬有引力一般地靠近你的人生。

  你說生活像你從前的老女傭,叫她找一樣東西,她總要慢條廝理從大抽屜裡取出一個花格子小手巾包,去掉了別針,開啟來輕輕掀著看了一遍,照舊包好,放還原處,又拿出個白竹布包,用一條元色舊鞋口滾條捆上的,開啟來看過沒有,又收起來;把所有的包裹都檢查過一遍,她對這些東西是這樣的親切——全是她收的,她找不到就誰都不要想找得到。

  你被時代推著走,只能從後往前推測人生的結局怎樣才能美滿些:若沒有爆發戰爭,若留在了大陸,若沒有逃到美國,若晚年回到香港……全是一堆無從選擇的選擇題。

  如今,我的生活也成了這樣一個慢吞吞的老女傭,求之不得的無奈多過躊躇滿志,事與願違的情況多於種瓜得瓜。無論自己亦或是時代,都看不清前路在哪兒,也不知道走哪步會滿盤皆輸地錯。這時總想起你的話來:“我們這一代人是幸運的,到底還能讀懂《紅樓夢》。”這是文學僅剩的安慰,以及最後的退守。還能讀懂你,我想我也是幸運的。

  蔣方舟

  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