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孤獨者讀後感

  魯迅《孤獨者》所寫的男主人公魏連殳是一位接受過民族思想薰陶、接受過新式教育的知識份子,但辛亥革命失敗後他陷入了“仿偟”,在故鄉偏僻的小山村以前他被同鄉人看成為“異類”,因為他有理想又留過洋,因此周圍的人們都看不慣他,而他也看不慣封建禮教看不慣那些被封建禮教毒害的人,因此他成為了這個社會的“孤獨者”。

  魯迅《孤獨者》讀後感一

  《孤獨者》是一個獨戰多數的孤獨者的悲劇。魏連殳常說“家庭應該破壞”,樂於接待失業、失意的人,認為孩子總是好的,將老屋無限期地租給女工住,愛發沒有顧忌的議論,可見不乏進化論、人道主義、個性主義的思想及民主、自由的新觀念,是個敢於獨戰多數的具有五四新時代精神的新青年,對於閉塞、停滯、守舊、自私、愚昧而且容不得異類的一般大眾而言,他確乎是個異類。魏連殳的思想、個性與強大而守舊的環境的衝突,決定了他孤獨者的悲劇的命運。通過魏連殳的故事,魯迅在小說中展開了“現代”受到傳統中國圍困的主題,其提出的“現代知識分子的歷史命運與道路”的主題,在中國現代思想史、小說史上具有開創意義。

  “送殮”一場表現了魏連殳獨戰多數的丰采。族人排好了陣勢,村人們興奮地等待兩面的爭鬥,可是魏連殳一句“都可以的”,便以無戲可看向看客們復了仇。雖然復仇,被那些呆滯、冷漠、麻木的“群”包圍著,其內心是痛苦、孤獨的。魯迅小說中曾經反覆寫過孤獨的個體被麻木的“群”圍困的場面:路人向“狂人”射出吃人的目光,黑暗中看客們伸長了如同鴨頸般的脖子品味夏瑜的就義,鹹享酒店的長衫客與短衣幫合力賞鑑孔乙己的尷尬、頹唐,魯鎮的人們用研究的眼色盯著祥林嫂額上“恥辱的記號”的傷疤,***它們都是魯迅在日本仙台學習時“幻燈片事件”經驗的紛繁多樣的表現,參見《吶喊•自序》、《朝花夕拾•藤野先生》***。這些眼睛對於被圍困個體意味著什麼?魯迅在小說中曾寫過懵懵懂懂的阿Q和復仇者眉間尺對於看客們眼睛的感受。在阿Q,它比“又凶又怯”“遠遠地穿透了他的皮肉”的“狼的眼睛”更可怕,“又鈍又鋒利,不但已經咀嚼了他的話,並且還要咀嚼他皮肉以外的東西,永是不遠不近地跟他走。這些眼睛們似乎連成一氣,已經在那裡咬他的靈魂。”

  對於眉間尺,“遇到這樣的敵人,真是怒不得,笑不得,只覺得無聊,卻又脫身不得”,置身於此的魏連殳的感受則二者兼而有之,如同置身無物之陣、荒原,“像一匹受傷的狼,當深夜在曠野中嗥叫,慘傷裡夾雜著憤怒和悲哀。”孤獨導致悲傷,卻並不必然就失敗。他有所希望***“孩子總是好的,他們全是天真…。”“我以為中國的可以希望,只在這一點。”***,有所眷顧***“還有人願意我活幾天”***,“有所為”***“喜歡發表文章”,“發些沒有顧忌的議論”***。他有韌的精神,他“願意為此求乞,為此凍餒,為此寂寞,為此辛苦。”然而,不久,願意他活幾天的“已被敵人誘殺了”,對於孩子的信心也動搖***“一個很小的小孩,…指著我道:殺!他還不很能走路…”***,而且他被解職了。活的意義、的價值、的條件均已失去,這是內外雙重的壓迫。生命已經沒有意義。“我自己也覺得不配活下去;別人呢?也不配的。”為愛、為希望而活既不可得,乃為恨而活。“偏要為不願意我活下去的人們而活下去”―――“躬行”“先前所憎惡,所反對的一切”,以自己的生命向社會進行復仇。

  魏連殳的悲劇不在於他的死,也不在於他的失業,他的悲劇在於生命意義的喪失。生命已經無處立足,死亡就不是悲哀,死亡只是他自由地使用生命進行復仇的盛典――為了恨!然而這樣的復仇除了啃齧自己的心――目睹自己的腐爛――之外,於大眾的愚昧、於社會的守舊、於舊勢力無損絲毫。倒是那戴著肩章“不妥貼地躺著”的帶著“一柄紙糊的指揮刀”的屍體,對於主人公不啻是個諷刺,人物的尷尬結局顯示了作者對於其人生道路的冷峻態度。小說的深刻之處還在於,這是一個幾乎無事的悲劇,“這也是向來如此的”,“S城人倒並非這一回特別惡。”並沒有特別的人、特別的事件、特別的迫害,圍困是由“無主名”的日常性的社會生活環境完成的,如此,小說顯示了社會改造的艱鉅性。

  小說如一首詩,具有峻峭幽深的藝術風格。小說中的人物“我”既是敘述者,也是一個與魏連殳在精神、氣質上頗有相通之處的人物,他們彷彿是精神上的孿生者,然而他與魏連殳的取向頗有差異,他不信進化論,對魏連殳的多疑,看得人們太壞也不以為然。他對魏連殳是牽掛的,但又會不由自主地在內心對於魏連殳的“我還得活幾天!”的聲音冷峭地反問“為什麼呢?”。這兩個人物其實可以看作雙重性對偶式主人公,他們的關係正是一種論爭性關係,它是魯迅對於中國傳統小說中正副人物分身法的創造性運用。眾所周知,無論是魏連殳還是人物“我”都帶有魯迅自己的思想情感的某些特徵,魯迅運用這一獨特的方法表現了他對於孤獨的知識者的命運的複雜情思。
 

  魯迅《孤獨者》讀後感二

  在《吶喊"自序》中,先生提出了著名的“鐵屋子”的比喻,接著就寫到他和老朋友金心異***即錢玄同***的不同看法。金心異認為:“既然已經有幾個人醒來,就不能說沒有毀壞這黑屋子的希望。”先生“雖然自有他的確信”,但仍然不願“抹煞希望”,終於答應了他寫文章的要求,於是便有了最初的一篇《狂人日記》。

  這篇小說故事講述的方式是“雙重第一人稱獨白式”。小說前面的引言說:“某君昆仲……言病者其弟也。勞君遠道來視,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補。……持歸閱一過,知所患蓋‘迫害狂’之類。語頗錯雜無倫次,又多荒唐之言……”這種講述故事的方式已經表明,這位叛逆者和“精神界之戰士”的思想見解是不能被他的聽眾所接受的,只能被視為精神病人的狂亂囈語。狂人的見解越是特別、不凡,在他人看來就越是顯得狂亂,病得不輕,他從而也越是遭到冷遇並被迫害包圍的:“但是我有勇氣,他們便越想吃我;沾光一點這勇氣。”他具有強烈的批判意識的才能,但不能使自己真正解放出來;相反,他還明白了自己也曾參加吃人,現在又輪到自己被吃以後而更加痛苦。

  而且,我們發現,隨著故事的發展,狂人似乎愈來愈明白、清醒了:“我怕得有理”***一***“我明白了,這是他們孃老子教的!”***二***“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了!”***三***“吃人的是我哥哥!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四***“現在曉得他們講道理的時候,不但脣邊抹著人油,而且心裡滿裝著吃人的意思。”***五***“我曉得他們的方法……”“我詛咒吃人的人,先從他起頭;要勸吃人的人,也先從他下手。”***七***“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別人吃了,都用著疑心極深的眼光,面面相覷。……”***九***“你們立刻改了,從真心改起!你們要曉得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十***“有了四千年吃人的履歷的我,當初雖然不知道,現在明白,難見真的人”***十二***“救救孩子……”***十三***

  之所以引用這麼多的文字是想說明:狂人是越來越清醒,而個人越是清醒他的行動和言論越是受限制的,他也越是不能對庸眾施加影響來改變他們的思想***喊完“救救孩子”之後,還是“早愈”了***。事實上,狂人的清醒反而成了對自身存在的詛咒,註定他越來越處於一種孤獨的狀態中。

  “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麼?”狂人應該是較為清醒者之一,但先生似乎是為了不讓他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而讓他重新昏睡,並且到某地候補去了。這樣一來,小說結尾似乎最有振聾發聵效果的那一句“救救孩子”的力量就減弱了,和開頭形成一種強烈的反諷。我在想,先生既然讓他喊出了這樣一句,又為何要讓他去候補呢?真的是忍心?也許,下面這段話可以作出說明:

  “作為一位思想家,魯迅的特點就在於,他最深刻、最充分地體現了五四運動的理想,但同時又對這一運動及其體現者的命運抱有深刻的懷疑。魯迅對自身的這種內在矛盾性有著清晰的理解:對人的解放的追求,對歷史進化的信念,對傳統秩序的反叛作為時代的理性選擇構成了魯迅小說的基本價值取向;對自我及其代表的運動與理想的憂慮,對‘唯黑暗與虛無乃是實有’的體驗,對自身及新文化代表面臨的無法克服的靈魂的分裂的自覺,又同上述價值取向並行不悖,在小說中構成了一種論爭性的悖論式的反諷關係。”

  我彷彿能體味到先生製造這種“悖論式反諷”時內心的痛苦:“至於我的喊聲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不暇顧及的。”“悲劇就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是先生對“悲劇”下的一個很有名的定義。在《狂人日記》中,先生也是把狂人毀滅給自己看的。只不過,這種毀滅是以“到某地候補去了”的形式表現出來的。

  “但既然是吶喊,則當然須聽將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筆,在《藥》的瑜兒的墳上平空添一個花環,……因為那時的主將是不主張消極的。”先生似乎又不忍心狂人的再次昏睡,塑造了另一個孤獨者——夏瑜。“阿義可憐——瘋話,簡直是發了瘋了”、“發了瘋了”、“瘋了”,其實,從這些話我們已經可以看出,夏瑜和狂人一樣,在別人看來也是一個瘋子、狂人。不同的是,狂人是由清醒到重新的昏睡而最終在昏睡中死滅,並不會感到就死的悲哀,而夏瑜則是少數清醒的並且有“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的人。

  小說有明、暗兩條線索,並且把華家的故事作為明線,可以看作是人物活動的前臺。但是,在前臺活動的都是庸眾;暗線講的是夏家的故事——孤獨的烈士始終被置於後臺。有關他的一切都是從一個劊子手康大叔的三言兩語中道出的。這樣處理,顯示了這樣一種悲劇意義:烈士的痛苦是人們所不知道的***甚至包括他的母親***!烈士被庸眾所疏遠和虐待,成為孤獨者;但這孤獨者卻只能從拯救庸眾,甚至為他們犧牲中,才能獲得自己生存的意義,而他得到的回報又只能是被關進監獄,被剝去衣服,被毆打甚至殺害。他想拯救的人們看著他死去,然後買他的血去“治病”。寫到這裡我又在想:假如小栓吃了藥後,陰差陽錯病真的好了呢?當然,人血饅頭是絕對治不好癆病的。但如果小栓的病真的好了呢?我無法想象假如真的會怎樣。不知先生當初是否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