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茶道與禪的聯絡

  日本茶道被稱為日本文化的代表,之所以能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體系是因為將禪匯入了茶道的精神世界,茶與禪二者密不可分。下面是小編精心為你整理的,一起來看看。

  

  在日本文化中,茶文化佔有極大比例,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茶道。而禪宗的思想是茶道的主流。禪宗與茶道的相通之處,在於對事物的純化。這種純化,在禪宗那裡是靠對終極實在的把握來完成的,在茶道那裡是靠以茶室內的吃茶為代表的生活藝術而實現的,茶道具有一種原始而質樸的美。

  茶在鎌倉時代以前就為日本人所知。不過,促使茶更廣泛傳播的確是榮西禪師,他從中國帶回茶種又把它種在禪寺院內。據說這位禪師還寫了一本關於自己種茶的書《吃茶養生記》,並把這書連同茶一起獻給了當時多病的將軍源實朝。榮西可以說是日本種茶的鼻祖。他當時就認為茶有藥效,能治多種疾病。他在中國禪院時肯定看到過茶的儀式,不過,在他的書中沒有提及。所謂吃茶的儀式,就是在禪院中用茶款待客人,或者請院中的僧人一起吃茶。將這種吃茶的儀式帶到日本的是比榮西大師晚半個世紀的大應國師。大應之後,又有數名禪僧成為茶道的師匠,最有名的是一休和尚。一休又把吃茶的儀式傳給弟子村田珠光,他大大發展了吃茶的禮儀,併成功地將日本人的情趣融入其中,成為茶道的創始者,又經他把茶道教給當時藝術的庇護者足利義政將軍,最後紹鷗等人完善,經千利休的改造,終於形成今日的茶道。

  茶道不同於一般的喝茶,品茗,而是具有一整套的嚴格程式和規則。茶道品茶很講究場所,一般均在茶室中進行。正規茶室多起有“XX庵”的雅號。茶室面積大小不等。以“四疊半”***約合九平方米***大的茶室居多,小於四疊半的稱“小間”,大於四疊半的稱“廣間”。茶室的構造與陳設,基本上都是中間設有陶製炭爐和茶釜,爐前擺放著茶碗和各種用具,周圍設主、賓席位以及供主人小憩用的床等。接待賓客時,待客人入座後,由主持儀式的茶師按規定動作點炭火、煮開水、沖茶或抹茶***用竹製茶匙按一定動作將茶碗中的茶攪成泡沫狀***,然後依次獻給賓客。茶道品茶分“輪飲”和“單飲”兩種形式。輪飲是客人輪流品嚐一碗茶,單飲是賓客每人單獨一碗茶。飲茶完畢,按照習慣客人要對各種茶具進行鑑賞,讚美一番。最後,客人向主人跪拜告別,主人則熱情相送。

  茶道是禪宗的化身。茶道將禪宗的清規擴大化,更進一步強調了禪宗的思想。那麼茶道與禪宗是怎樣內在地聯絡在一起?這裡引用久鬆真一先生的一段精闢的論述:“茶道的第一目的為修煉身心,他是茶道文化形成的胎盤。無形相的了悟作為一種現象顯示出來的才是茶道文化。茶道文化真是一種內容豐富的文化形成。茶道中滲透著無相形的自己,即茶道文化是無相形的自己的外在表現,茶道實際創造文化創造者的文化。這些創造者創造的文化,反過來有創造文化創造者。茶道是這樣的一種修煉人的天地,是一個文化創造的領域。就此意義上說,茶道是無相形自己的形成及無相形自己的場所。”

  茶道可以稱為“無的宗教”。它從“有”的不安感中解放出來,建立了“本來無一物”的絕對否定的世界。“無一物”似乎給人一種消極、蕭條的感覺,其實“無一物中無盡藏”,其中包蘊著無限的可能性,無限的存在性。自由自在的存在只有在否定拉的、絕對無的主體中才能實現。這樣,“無一物”豈是消極之物,它是最富有生命力的,茶道就是這樣一種充滿生機的宗教。最純正的茶道被稱為“草菴茶”。“草菴茶”是對高貴、財富、權力的徹底批判,以及對低階、貧窮的新的價值發現與價值創造。“不恃一物”被視為一種高尚的事物,與此相比,茶人的內在修養才是最重要的。“本來無一物”的主體是茶道藝術創造的源泉。“無心”就是對任何事物都不執著。它是人自然具有的“本然之心”,“本然之心”,就象流水一樣,不斷向底處流,不與高山爭高低。執著,求勝心切往往反而失敗,好象是“欲速而不達”一樣。在茶道的具體文化形成中,有許多規則、法式。但對於一個真正的超脫了的茶人來說,這些規則、法式從一種“約束”轉化一種“創造”形式。“千利休在《南方錄》中指出:茶道之祕事在於——打碎了山水、草木、草菴、主客、儲具、法則、規矩的、無一物之念的、無事安心的一片白露地。”⑵“心中一則”是茶道思想上的一個重要的概念。在學習茶道時有千則萬則需要記熟,需要操演,但茶道修行的本意在於錘鍊“心中一則”。當茶人們通過多年的修行,徹底領悟茶道之本意後,就會忘掉千則萬則,而只用“心中一則”來創造多種多樣的茶道文化形式。

  茶道與禪宗在內在精神本質上存在著驚人的共同構現象。禪至惠能而定行,其旨不外“淨心自悟”四字。所以禪門僧徒主張遠離塵囂又不失自在適意的人生哲學,追求清淨又不失優雅的生活情趣,這已失卻了宗教的普遍的禁慾主義之意義,倒儼然是中國封建後期士大夫的一種“更精緻高雅的生活方法”。茶道超越瞭解渴醒酒、提神破睡等外在的生理和藥理效用而有了新的精神意味。“茶性儉”啜之淡然,似乎無畏,細品之後頓覺一種太和之氣,此無味之味,乃至味也,也就是“雋永”——這正是自然之性,茶之一切靈性皆出於此。禪的理趣與茶的品性在經歷了各自的嬗變軌跡之後,一個是於“淨心自悟”之中求得對塵囂的超越***禪***、一個是於平淡之中的“雋永”完成自我身性的升化***茶***,兩者互為寄託、相互印鑑,成為茶文化之重要內容——茶道。在這些士禪的心中茶乃是他們步入禪境的理想的依託之物,而禪境也是茶飲之道的最高理想之所在——這是“茶禪”趨於“一味”的主要動因,這正是“茶禪一味”之最深刻的內蘊。

  以上有關禪茶一味的闡述歸為一點,那就是脫卻一切個別的,他律的、世俗的成見,直入“無一物”之境界,隨時隨地無礙、自由自在地應付一切外來的事物,在“無事、無心、無作”之中又顯現出無窮的活力,無限的創造力。

  日本茶道的禪境

  茶道審美文化的最顯著特徵,稱虛靜之美。先秦諸子百家對虛靜之說,有過種種論述: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虛靜恬淡寂寞無為者,天地之本也……虛靜之說,本是根底於道家的審美學說。虛者,即虛無之謂也。從大處說,天地本是從虛無而來,萬物本是由虛無而生。從小處說,如茶道審美文化中的虛靜之美,其“虛”與“靜”之間的辯證關係亦如此。靜始於虛。有虛才有靜,無虛則無靜。

  茶道的虛靜之美,極富傳統審美文化的特色。比日本“茶道四規”中的枯寂之美,亦稱沉寂之美、靜寂之美,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差異。日本茶道文化屬於禪道文化,即佛門文化的性質。若讓心界的全部空間充滿宗教的教義、教規,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便不會有感悟茶道的虛靜之美可言。

  茶道審美文化中的虛靜,對日常品茗審美而言,並非空泛,仔細品味,有助於在品茗生活中更好地獲得審美感悟。虛靜之說並不玄奧,只需明白,靜始於虛,在內心世界的空間裡,在受到外物之苦時,在品茗審美之前,需把心靈空間的擠軋之物、堆壘之物,儘量排解,靜下神來,定下心來,開始走進品茗審美的境界,靜靜領悟茶之色、茶之香、茶之味、茶之形的種種美感,及賞鑑茶道文化生活中的擇器之美、擇水之美、擇侶之美、擇境之美。這正是屬於虛靜之美的境界。

  歷代茶人在詠茶的創作中,在茶道審美的感悟並吟詠中,自然圍繞亦虛亦靜的精神氛圍與精神境界。當心靈世界的靜氛形成之時,更給茶道審美感悟並詠茶創作營造了最佳契機。禪有禪悟,茶有茶思。就茶道審美與詠茶創作來說,茶悟出茶思,茶悟出茶情,茶悟出的是不失茶氛的靈氣,茶悟出的是不失茶韻的美感,這一切皆跟所謂禪悟迥乎其異。由茶悟而昇華,達於無窮美妙的藝術境界,達於像盧仝在《七碗茶詩》中所謳歌的那般如夢如幻,如恍如惚,如通仙靈,如御清風的詩性境界。這正是茶道及其審美文化,包括虛靜之美所達到的一種最高精神境界和藝術境界。

  虛靜之“靜”,不是意味著自始至終需“靜”得鴉雀無聲,需“靜”得肅穆莊嚴,茶道審美文化中的虛靜之說,實質上是指心靈世界的虛靜,對外界環境的寧靜,兼顧即可。只要自我心靈不失虛靜,茗敘、說笑、聽曲、賞戲,在啜茗中興之所至,或則朗吟,或則放歌,或則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皆無不可。看成都的茶館,歷來盛行擺龍門陣,靜中有鬧,鬧中有靜,雅中有俗,俗中有雅,這便是虛靜之美的一種動態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