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沖之(429~500)

[拼音]:Tang-Song pai

明代文學流派。代表人物有嘉靖年間的王慎中、唐順之、茅坤和歸有光等。自前七子李夢陽、何景明等倡言復古之後,散文以摹擬古人為事,不但缺乏思想,而且文字詰屈聱牙,流弊甚烈。嘉靖初,王慎中、唐順之以及與他們同時的李開先、陳束、趙時春、任翰、熊過、呂高號稱“八才子”,力矯李、何之弊,主張學習歐陽修、曾鞏之文。他們的文學活動正值李夢陽、何景明去世而後七子尚未繼起的復古主義的間歇期,一時影響頗大,李、何文集幾乎受遏不行。比王慎中、唐順之稍晚的茅坤、歸有光卻正當後七子主持文壇的時期,以李攀龍、王世貞為代表的後七子繼前七子衣缽。再次發起復古運動,剽剟古人,求附壇坫,天下無不靡然成風。茅坤、歸有光與王、唐趣尚略同,歸有光以一“窮鄉老儒”毅然與後七子抗衡,排觝而不餘遺力,其精神尤為難得。前後七子崇拜秦漢是摹擬古人,唐宋派則既推尊三代兩漢文的傳統地位,又承認唐宋文的繼承發展。王慎中說:“學六經史漢最得旨趣根源者,莫如韓歐曾蘇諸名家。”(《寄道原弟書幾》)唐順之的《文編》,選入《左傳》、《國語》、《史記》等古文和韓柳歐蘇曾王等大量作品。茅坤編《唐宋八大家文鈔》164卷,進一步肯定提倡唐宋文,影響深遠,其書盛行海內。唐宋派變學秦漢為學歐曾,易詰屈聱牙為文從字順,是一個進步。唐宋派還重視在散文中抒發作者的思想感情,他們批評復古派一味抄襲模擬,主張文章要直寫胸臆,具有自己的本色面目。王慎中提出文章要能“道其中之所欲言”(《曾南豐文粹序》),就是要抒發作者內心的思想感情。唐順之認為“文字工拙在心源”,說作者只要“心地超然”,就是“千古隻眼人”,“即使未嘗操紙筆呻吟學為文章,但直據胸臆,信手寫來,如寫家書,雖或疏滷,然絕無煙火酸餡習氣,便是宇宙一樣絕好文字”;否則,“文雖工而不免為下格”(《答茅鹿門知縣書二》)。茅坤更進一步,強調文章家不只是要求之於“心源”,還要體察物情,莫逆於心。

唐宋派對復古派的批評是尖銳的。唐順之在《答蔡可泉書》中說復古派的作品“本無精光,遂爾銷歇”,指出其要害在於缺乏自己的思想靈魂。歸有光對當時負有盛名的王世貞的批評亦十分激烈,他指王世貞等為“一、二妄庸人”,而眾人將王擁立為“鉅子”,“爭附和以詆排前人”,他說:“文章至於宋、元諸名家,其力足以追數千載之上而與之頡頏,而世直以蚍蜉撼之,可悲也。無乃一二妄庸人為之鉅子以倡道之歟?”(《項思堯文集序》)復古主義者“以琢句為工,自謂欲追秦漢,然不過剽竊齊樑之餘,而海內宗之,翕然成風,可謂悼嘆耳”(《與沈敬甫書》)。這是針對王世貞等主張文必西漢、詩必盛唐、大曆以後書勿讀的論調所發,深惡痛絕之情溢於言表。

唐宋派中散文成就最高的當推歸有光。歸有光善於抒情、記事,能把瑣屑的事委曲寫出,不事雕琢而風味超然。如《項脊軒志》、《先妣事略》、《寒花葬志》、《思子亭記》、《見樹樓記》、《女二二壙志》等等。王錫爵在《歸公墓誌銘》中稱他的這類散文“無意於感人,而歡愉慘惻之思,溢於言表”。黃宗羲則尤其讚賞他懷念祖母、母親和妻子的一些散文。“一往深情,每以一二細事見之,使人慾涕。蓋古今來事無鉅細,唯此可歌可泣之精神,長留天壤”(《張節母葉孺人墓誌銘》)。

唐宋派散文成就超過前後七子,但也並非俱是佳品,他們的集子中有不少表彰孝子烈婦的道學文章和應酬捧場的文字。他們主張的“胸臆”、“心源”,指的是道學家的內心世界。茅坤說:“世之文章家當於六籍中求其重心者之至而深於其道,然後從而發之為文。”(《復陳五嶽方伯書》)可見他們把道看成是文的源泉,道盛則文盛。這種觀點束縛了創作。同時也削弱著他們文學主張的影響力,站在道學立場是不能動搖復古派的根基的。前後七子跨越弘治、正德、嘉靖三朝,取代臺閣體主持文壇風氣凡百年之久,唐宋派基於自身弱點,雖也指出了復古派的毛病,卻始終未能根本改變文壇局面。唯其散文創作對後世較有影響,如清代“桐城派”即繼承了它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