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歲月可回頭雜文

沒有歲月可回頭雜文

　　人生聚散本無常，關於這一點，到了中年的時候，體會才會更深刻一些。

　　最近兩天，接二連三地聽到了幾個很不好的訊息，感覺心裡沉甸甸的，心情很壓抑，久久地無法釋懷。

　　昨天是週末，好長時間不見的幾個高中時代的室友，聚到了我的家裡。我們一見面就歡天喜地地聊著，每個人都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都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話，突然找到了一個開口，一下子，那些話就奔湧而出了，像是洩洪一樣，想擋也擋不住。

　　我們的話題也是東拉西扯著，一會兒由遠到近，一會兒又由近到遠，一會兒扯到這個人身上，一會兒又扯到那個人身上，很散很亂。每個人都忙著說，自顧自地說著，反倒覺得顧不上細細地聽別人說了，這樣的相聚似乎只是為了說出各自的心裡話，彼此訴說才是重點，聽只是其次。

　　後來，我們的話題扯到了同宿舍的另外一個女同學身上，我們想起這位同學的家離我們縣城也不是太遠，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吧，我們就想試著聯絡她一下，看她工作忙不忙，如果她有時間的話希望她也能趕過來，和我們一起敘敘舊，大家聚在一起像是上學的時候那樣，人越多越熱鬧。於是，有一個同學就撥通了那個女同學的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那位同學還在怪我是不是給錯了她電話了，正埋怨著我呢，後來一問才知道，接電話的人，正是那位同學的丈夫。可是誰也沒想到，接下來，我們聽到的是一個極為可怕的訊息——那位女同學，當時她正在北京住院，前兩天才剛剛做完一次大手術，到現在還在加護病房接受監護。聽到這個猝不及防的訊息，我們幾個人一下子都有點懵了，原本咋咋呼呼的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太讓人感到意外了，一時之間大家都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們平常雖然也是常常以老自居或是自嘲，但是大家畢竟才是四十歲剛出頭的人啊，乍一聽到“住院搶救，加護病房，昏迷不醒”這些極為嚴重的詞彙，真的有點讓人心驚膽戰。本來這次是難得的幾個老同學相聚到了一起，大家帶著陽光燦爛的好心情，忽然得到了這樣一個讓人意外的訊息，我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沉重和複雜起來了，這種變化都清楚地寫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沉默過去一陣子之後，我們雖然仍在繼續著我們的各種話題，但是每個人心裡都灑下了一片陰影。我們也各自在心中為我們的這位同學祈禱著，希望她早一點清醒過來，早一點好起來。

　　聚會了一整天，我們彼此傾訴著種種的回憶，歡笑中伴著淚滴，卻深知沒有歲月可回頭。我們匆匆忙忙地聚到一起，而後又匆匆忙忙地回到各自既定的生活軌跡中去，去延伸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上班的早晨，我剛一到單位，就又聽到了另一個讓我感到吃驚的訊息。我們單位的一個男同事，也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週末他在單位值班的時候，突發腦溢血，整個人昏迷不醒了，已經被送到北京去搶救了，能保住命就是萬幸了。

　　人啊，只有在真正面對著生死的時候，才會那麼清晰地感覺到，唯有生命是最珍貴的，與之相比，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很渺小，很微不足道。

　　這一天下午，有人到我們單位來開一個證明信，那是一位母親，前不久她剛剛失去了年僅三十五歲的兒子，並且是獨生兒子。是因為心梗，之前沒有發現任何病症，晚上在家睡覺的時候發的病，送到醫院去就停止了呼吸，再也沒有搶救過來。一個年輕輕的生命，還是一位年輕的醫務工作者，就這樣說走就走了，把巨大的喪親之痛，留給了已是花甲之年的他的父母，他的愛人和年幼的孩子，來不及囑託，來不及叮嚀。

　　這些事，這些人，真是讓人唏噓不已。短短兩天的時間，接二連三的聽到這樣的壞訊息，真的很讓人心驚。其實，自己心裡也明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每天都有人啼哭著出生，每天也都有人悄然地離世。可是，話雖然是那麼說，但現在的我，年過四十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於這樣的事開始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以前，就算是知道了這樣的訊息，有時候也覺得不會太留意，覺得那些讓人難受的事情離我們還很遠很遠。而現在卻完全不一樣了，聽到這樣的事情，卻好似感同身受一般。或許是因為這些人都是比較熟悉的身邊人吧，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真的是老了。

　　日子過得真快，感覺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人到中年了。同學相聚的時候，尤其讓人感慨萬千，怎麼日子過得這麼快呢？一晃兒就畢業二十多年了，頭上添了白髮了，臉上添了細紋了，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瑣事總是一大堆，各自有各自的煩惱。聊著聊著，幾位同學很快就達成了一種共識，我們每個人，除了本性有點難移，其實在我們各自的人生路上走了那麼多年以後，在經歷過很多事情以後，真的是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改變了好多好多。

　　我們還是我們，可我們真的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我們了。

　　無論如何，沒有歲月可回頭。

　　我們只能一路向前，跌跌撞撞也好，坎坎坷坷也罷，每個人都只能在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上摸索著前行。沒有哪一種人生經驗是可以照搬套用的。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複製的，屬於自己的人生之路也是獨享的，自己的路要靠自己去走，屬於自己的人生要靠自己去經歷體會，屬於自己的酸甜苦辣的滋味，也是要靠自己去品嚐回味。

　　想一想，人生啊，真是既神秘又奇妙。

　　現在，我們回憶著過往那些歲月會感到心潮澎湃，而今天這樣的心潮澎湃的日子，一樣也會成為明天的屬於自己的一種回憶吧。時光不會為誰停留片刻，能夠定格歲月的除了文字、影像，就是內心深處的記憶了。

　　那天晚上，我獨自翻看著學生時代的照片，一張一張，哦，原來那時的我們曾經是那樣的年輕啊！青春的面龐，飛揚的笑臉，怎麼感覺竟然像是完全忘記了一般，心裡有點酸酸的。一抬頭，剛好遇見了女兒向我投來的探尋的目光，我有點訕訕地笑了。

　　人生易老，歲月不老，讓我們且行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