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思念

下雪的日子,偶得一會閒暇,躺在床上將兩手交叉疊在腦後當作枕頭,思緒便像窗外的雪花紛紛揚揚了。

北方的冬天,下雪是常有的事,尤在晉北的老家,更是司空見慣。記得小時候,剛入冬母親便將縫得厚實的棉衣棉褲強迫穿在我與弟妹的身上,再到縣城買上一頂棉帽、一雙棉鞋,這個冬天,父親母親心中便踏實了。老家的冬季較長,有時秋末便會降一些零星小雪,而到了冬天,山尖深谷的積雪會終季不化。儘管如此,卻絲毫沒有淡化兒時對雪的興趣,尤其漫天飛舞的雪花在枯枝敗葉少有生氣的冬天更是一道爽心悅目的風景。

小時候,往往一場大雪過後,便不顧大人的阻攔,跑出門外,和諧那種鞋底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節拍,並將兩腳交叉緩緩前行,踩成兩道似車輪碾過的痕跡。或者找一塊乾淨的地方,用手拂去雪上的浮塵,攥上一隻雪球填到嘴裡。那種滋潤比吃冰淇淋有過之而無不及。倘若此時被大人看見,便會大聲制止,擔心吃壞肚子。於是不情願地扔下雪球搓搓紅撲撲的小手,索性操起鐵鍬,堆個雪堆,稱作雪人的身子,再用臉盆盛盆雪,踩紮實,輕輕倒出來,便是一個圓圓的雪人頭了,揀幾塊煤渣按上去,做個眼睛、鼻子、嘴巴,一個形象的雪人便問世了。到了這時,手也便凍得紅腫了,棉鞋溼得也差不多了,在大人的死拉硬拖下方可回家,坐在火爐旁暖手暖腳,母親便會一邊埋怨一邊給我烤鞋,等到雙手的膚色逐漸恢復正常時,便在母親的催促下坐在挨灶的炕頭,隔窗欣賞自己的傑作,還巴望著太陽別出來化掉自己的雪人。而母親掃掃那雙被雪浸溼的棉鞋翻過來翻過去在火爐旁要蹲上好大一會工夫。

如今長大了,離家快八年了,不但沒機會再回家玩雪,而且也沒機會讓母親為我烤鞋了。儘管現在常穿的是皮鞋,卻沒有烤過的鞋穿上那麼熱乎,甚至巴望著雪早些化掉,好去幹那些由於下雪沒有幹完的事。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北京離家不算遠,估計老家現在也在下雪吧,此刻,父親母親的爐火一定也燒得旺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