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衛風有狐賞析

  《有狐》,《詩經·衛風》的一篇。為先秦時代衛地漢族民歌。全詩三章,每章四句。表白了寡婦有心求偶之情,在《國風》中是一首獨特的愛情詩。下面由小編為大家整理的,希望大家喜歡!

  

  一、對《有狐》主旨的探究

  撇開經學家們對《有狐》的各種解說,就詩篇而言,是以一個女子的口吻表達了她對心愛之人的思念與憂慮。本詩抒寫憂念,為一唱三嘆的重章結構,其憂思哀婉感人。這本是一首清新自然的情詩,風致婉約,真摯感人。然而,這種理解卻不合乎經學家們的風化詩教原則,於是,他們就給《有狐》描上了種種關乎風化的粉墨,弄得這樣一首感人至深的詩歌迷霧重重,令人不知所云了。

  《詩序》認為:“《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多昏,會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3]順著《詩序》定下的調子,《鄭箋》、《孔疏》越走越遠,說這首詩是:“皆陳喪其妃耦不得匹行,思為夫婦之辭。”又解釋說:“時婦人喪其妃耦,寡而憂是子無裳,無為作裳者,欲與為室家。”“裳之配衣,猶女之配男,故假言之子無裳,己欲與為作裳以喻己欲與之為室家。”[4]朱熹是主張“去序言詩”的,他曾批評《詩序》說:

  《詩序》實不足信。向見鄭漁仲有《詩辨妄》,力詆《詩序》,其間言太甚,以為皆是村野妄人所作。始亦疑之。後來,仔細看一兩篇,因質之《史記》、《國語》,然後知《詩序》之果不足信[5]。

  然而,對於這首詩,他卻完全接受承傳了《詩序》、《鄭箋》、《孔疏》的觀點,朱熹也認為《有狐》是說:“國亂民散,喪其妃耦,有寡婦見鰥夫而欲嫁之,故託言有狐獨行,而憂其無裳也。”[6]仔細揣摩從《詩序》到《詩集傳》這一派對《有狐》的解說,儘管存在著《詩序》以此詩三章皆為“興”而《詩集傳》認為三章都是“比”的不同,但它們在以下的兩點上是一致的:第一,認為“有狐綏綏”喻指男子無家室者;第二,認為“無裳”、“無帶”、“無服”喻指男子無室家,即男子沒有配偶。

  詩作為經學而被講授、傳承,經學家們難免只知有經,而不知有詩。《詩序》說這首詩“刺時”、“男女無夫家”,以後的傳經者便明指《有狐》為“寡婦見鰥夫而欲嫁之”。再回到詩句看看,何以見得?“寡婦”、“鰥夫”之談全為穿鑿,無從說起。牟應震就曾針鋒相對地指出:“《集傳》‘見鰥夫而欲嫁之’,說本於《序》。曰:於經文不見此義!鰥而無衣,或不欲嫁之矣。”[7]又指出:“為此說者,以齊詩有‘雄狐綏綏’一語,故解‘綏綏’為‘獨行求匹’而一誤再誤也。”[8]《毛詩質疑》的反駁可謂有力,而且牟應震對“綏綏”的分析也給我們以啟示。而孫作雲先生也對《有狐》作了嘗試性的解說,他認為:“這首歌是女子所唱,她把她想親近的那位男子比作狐狸。她說:‘小狐狸兒,你在淇水岸上徘徊什麼呢?我心裡正為你發愁沒有人給你縫衣裳呢!’言外之意,我能給你縫衣裳呢!一種忸怩作態之狀,宛如在目。”[9]從中不難看出,孫作雲把《有狐》理解成“戀歌”,似乎沒能體味詩中的深深憂慮,且對本詩主旨的把握仍不脫“欲嫁”說之窠臼。

  除此之外,對這首詩的不同理解還有:聞一多《風詩類鈔》認為是未嫁女子思念情人。金啟華《國風今譯》認為是寫妻子憂念丈夫久役無衣。陸侃如、馮沅君《中國詩史》認為是寫不得志者的憂愁。而張桂萍認為它是“古代大臣憂國之作”[10]。其中,金啟華的說法本自方玉潤《詩經原始》,較為合理。以此為基礎,筆者進一步揣摩玩味,仔細尋求《詩經》內證以成其說。毫無疑問,對“有狐”和“無裳***帶、服***”所指為何的理解是解讀本詩的關鍵。而實際上,本詩所觸及的不僅僅是“有狐”和“無衣”兩個問題點,而是這兩個問題簇。“有狐”涉及《詩經》中寫到“狐”的詩歌九篇;而無衣的問題牽扯到至少兩篇詩歌。而後者正是《有狐》抒情主人公所憂慮的內容,顯得格外重要。

  二、無衣指向戰爭

  《有狐》一詩,三嘆其“憂”。體察此女子的情懷,進而推情入理,分析其憂慮的原因,這無疑就是正確理解這首詩的關鍵所在。“心之憂矣,之子無裳***無帶、無服***”果真是指該女子所憂慮的是男子無室家嗎?認為女子見到男子沒有衣裳就想到他沒有配偶,就繼而想到要嫁給他,這不能不說是太機械的猜想。其實,無論是憂其“無裳”、“無帶”還是“無服”,總起來說,就是憂心掛念他沒有衣服穿。也即:心之憂矣,之子“無衣”。而“無衣”所指向的是戰爭、行役。在《詩經》中,“無衣”與戰爭、行役緊密相連,關係是很明確的。

  《秦風·無衣》唱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裡,歌者所表達的是對“豈曰無衣”的回答,要“與子同袍***同澤、同裳***”。於是,表面上看,“子”無衣的難題好像是解決了,但實質上,“子”仍然無衣,只是與別人“同”衣而已。從這個意義出發,甚至可以說,無衣是戰爭的必然。關於這一點,《豳風·東山》也給出了一個極好的《詩經》內證。其第一章寫道: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

  詩中的“制彼裳衣,勿士行枚”一語道破天機!《東山》是寫長期的征戰之後,“我”終於可以回家時的所見、所思、所感。此時,“我”終於可以不再“行枚”作戰了,而要做。

  詩經衛風有狐的原文及註釋

  【原文】

  有狐綏綏①,在彼淇樑②。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③。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註釋】

  ①狐:在這裡比喻男子。綏綏:獨自慢走求偶的樣子。

  ②淇:河名,樑:橋樑。

  ③厲:水邊淺灘。

  詩經衛風有狐的譯文

  狐狸獨自慢慢走,走在淇水橋上頭。我的心中多傷悲,他連褲子都沒有。

  狐狸獨自慢慢走,走在淇水淺灘頭。我的心中多傷悲,他連衣帶也沒有。

  狐狸獨自慢慢走,走在淇水岸上頭。我的心中多傷悲,他連衣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