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愛情詩的理解

詩經愛情詩的理解

  《詩經》中的愛情詩,涵蓋了愛情的各個階段,有對愛情的追求嚮往,有享受愛情的幸福時光,有愛情失意的挫折憂傷,有思念愛人的綿綿情思。。。。。。下面是關於詩經愛情詩的理解的內容,歡迎閱讀!

  鄭風·風雨

  風雨悽悽。雞鳴喈喈,既見君子,雲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這是一首風雨懷人的名作。在一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早晨,這位苦苦懷人的女子,“既見君子”之時,那種喜出望外之情,真可謂溢於言表。終於可把那相思得上下翻騰的心境平靜下來,什麼憂愁啊、煩惱啊,霎時間忘得乾乾淨淨。懷著深深的愛戀苦苦等待和思念心上人的出現,這種過程是多麼痛苦而沉悶的,但對愛情的幻想給人靈魂唯一的支撐。有了幻想,再苦再難的現實都可以去面對,在其中堅持下去。其實,豈止是戀愛,整個生命的歷程都是如此。因此當彼此遇見的那一刻,彷彿世界毀滅也再無所謂。只願那一刻時間可以停留,就這樣一直相望,任風吹雨打天昏地暗,也破壞不了漫長等待後心中的甜蜜幸福。這首詩相信最後一句應該不少人有印象,特別是喜歡金庸小說《神鵰俠侶》的朋友一定還記得書中有一幕:程瑛姑娘救了受重傷的楊過,卻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當楊過醒來時,看見程瑛在一大堆紙上寫滿了一句話:“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表達自己遇上心上人又苦於無法開口的少女情懷。

  應該說,《詩經》中的這類愛情詩,展示給我們的是人類美好的情感世界。這裡沒有世俗的偏見,有的只是個體生命本能的情感流露。這種淳樸、自然、浪漫的平等愛情,是漢以後愛情詩的矯揉造作所不能比擬的。

  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這是一首祝賀新婚的詩,它主要描述了新娘的美貌,同時祝願她給家族帶來好運與幸福。全詩內容雖然簡單,但層層遞進,先寫桃花的花來形容新娘的美貌,再寫桃花的果實來比喻新娘婚後生子,最後寫桃花的葉子來比喻新娘福廕後代。這首詩藝術上的特點是描述生動並充滿喜慶氣氛。恰當的比喻也是本詩的特點。後世形容女人“豔若桃花”,應是從這裡來的。

  衛風·伯兮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這詩寫一個婦人思念她的從軍遠征的'丈夫。她想象丈夫執殳前軀,氣概英武,頗有一些驕傲之感,但別後刻骨的相思卻是夠受的。在她寂寞無聊的生活裡,那相思不但丟不開,甚至倒成為她寧願不丟開的東西了。家庭是社會的一個小單位,社會的動盪,直接波及家庭。一旦遇到戰爭,首先遭到破壞的乃是美好和平的家庭生活。有時是去抵抗入侵的異族,有時是去鎮壓各地的叛亂,不管怎樣都要抽男的去當兵,留在家中的妻子,日夜惦念著行役的丈夫。她們的懷念不是一般的懷念,那永遠是充滿不安和憂慮的。等待出征的丈夫回來,幾乎成為她們生活中唯一有意義的內容。在詩經中有不少出色反映這類情感的作品。《衛風·伯兮》就是其中之一,非常形象地寫出一個女子對丈夫的深深思念。

  詩一開篇,我們看到一個女子用自豪的口吻在描述她的丈夫。“伯”本是兄弟間排行的第一位,也就是老大,這裡轉用為妻子對丈夫的稱呼(所以我們譯作“大哥”),口氣中帶著親切感。——現代的歌謠還常見這種情形。這位丈夫為什麼是值得驕傲的呢?一則他長得英武偉岸,是一國中的豪傑,同時也因為他非常勇敢,充當了君王的先鋒(由此看“伯”身份,當是貴族階層中的武士)。而驕傲的來源,主要恐怕是在後一點上。假如“伯”雖然長得高大英武,在戰爭發生時卻畏縮不前,妻子就沒什麼可以公然誇耀的了。——其實,一般人所知道的光榮,也就是社會所認定的光榮,個人在這方面是沒有多少獨立判斷的能力的。

  轉入第二章,寫自從丈夫出征,妻子在家就不再打扮自己了,任由頭髮——女性身體最富裝飾性的部分——零亂得像一蓬草。這後來成為中國古代情詩最典型的表達方法,如“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徐幹《室思》),“終日懨懨倦梳裹”(柳永《定風波》),“起來慵自梳頭”(李清照《鳳凰臺上憶吹簫》)等等,不勝列舉。這是以對女性的美麗的暫時性的毀壞,表明她對異性的封閉,也即表明她對丈夫的忠貞。不過,作為軍人的妻子,這種舉動還有進一步的意味。在古代,婦女是不能上戰場的,因此妻子對從軍的丈夫的忠貞,實也是間接表現了對於國家的忠貞——這就不僅是個人行為,也是群體——國家的要求。試想,假定一個軍人在前方冒著生命危險打仗,他的妻子卻在後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走東家串西家,哪怕並無不軌之舉,他能夠安心嗎?這不僅對於家庭是危險的,對於國家也有極大的不利。所以,社會尤其需要鼓勵軍人的妻子對其丈夫表現徹底的忠貞。此詩不管是出於什麼人之手(它可能是一位婦女的自述,也可能是他人的擬寫),這樣寫才是符合上述要求的。後來杜甫的《新婚別》寫一位新娘對從軍的丈夫表示“羅襦不復施”,還要“當君洗紅妝”,好讓他安心上戰場,與本篇可謂一脈相承。

  然而,儘管詩中的女主人公算得上“深明大義”,她對自己的丈夫能“為王前驅”很感驕傲,但久久的盼待一次次落空仍然給她帶來巨大的痛苦。對於古代婦女來說,生活的全部內容、幸福的唯一來源就是家庭;家庭被破壞了,她們的人生也就被徹底破壞了。而等待從軍的丈夫,這與一般的別離相思是不同的——其背後有很深的憂懼。潘岳《寡婦賦》用本詩為典故,有云:“彼詩人之攸嘆兮,徒願言而心疼……榮華曄其始茂兮,良人忽已指背。”正是揭示了詩中未從正面寫出,而又確實隱藏在字面之下的恐怕丈夫最終不能歸來的憂懼。知道這一點,我們才能真正理解第三、四兩章所描寫的女主人公的期待、失望與難以排遣的痛苦。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夠“忘憂”,因為這“憂”已經使她不堪負擔了。

  詩必須有真實的感情,否則不能打動人;但詩人的感情也並非可以盡情抒發的,它常常受到社會觀念的制約。拿《伯兮》來說,如果一味寫那位妻子為丈夫的報效國家而自豪,那會讓人覺得不自然——至少是不近人情;反過來,如果一味寫妻子對丈夫的盼待,乃至發展到對戰爭的厭惡(這在事實上絕非不可能),卻又不符合當時社會的要求。所以最後它成為我們讀到的這個樣子:對親人的強烈感情經過責任感的梳理而變得柔婉,有很深的痛苦與哀愁,但並沒有激烈的怨憤。由於本詩所涉及的那種社會背景在中國歷史上是長期存在的,所以它的感情表現也就成為後世同類型詩歌的典範。

  關於本篇的題旨,《毛詩序》解釋為:“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而不反(同“返”)焉。”意思就是:理想的政治不應該使國人行役無度,以至破壞了他們的家庭生活。實際所謂“刺”在詩中並無根據,不過作者所表達的儒家政治理想,卻是符合詩中女主人公的願望的。

  周南·關雎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第一章四句是總述,寫小夥子“在河之州”由關雎之聲而引起對漂亮苗條的姑娘的愛慕之情。“睢鳩”預示著男女愛情的和諧專一。第二章八句寫求愛、思戀過程,“君子”想追求“淑女”,但卻“求之不得”,陷入了朝思暮想、寢食不安的苦戀情形。第三章八句主要是寫抒情主人公的幻覺,彷彿和那個姑娘結成了情侶,共同享受著和諧、歡樂的婚後生活。

  這首詩的藝術特點是言切而意婉。第一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二句,直往直來,坦率而大膽。從第二章起,細節描寫增多了,小夥子由於“寤寐思服”,徹夜翻來覆去,睡不踏實,這確是真情流露,是生命慾望和人性本能的自然顯露。越睡不安穩,越是心潮起伏;而人在戀愛時總是好往樂觀處想,於是他想到將來結婚時場面多麼熱鬧,婚後感情多麼融洽和諧,生活多麼美滿幸福。這一切遐想,都是從“悠哉悠哉,輾轉反側”的失眠中幻化出來的。雖說是主觀的一廂情願,卻並非可望而不可即。《關雎》的作者以豐富而圓滿的想象來填充眼前無可排遣的相思,“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全詩以追求和思念為主旋律,展示了一個男子的痴情,中和平正中含蓄著一股難以遏止的激情,代表了《詩經》的總體風格。

  詩中運用比興的表現手法,以物喻人,借景抒情,描繪生動傳神,感情真摯動人,以重章疊句、反覆詠唱的藝術形式,充分表現了人們對於美滿婚姻和幸福生活的追求與願望,不愧為《詩經》開卷、列居首位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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