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的經典散文

回家的路的經典散文

  我生活在農村,單位距老家幾十里路,每年俺都要回老家過年。由於距離近,沒參與到國人的春節大遷徙——春運的行列中,也就沒感受過乘火車,坐汽車長途跋涉的滋味,但伴隨著參加工作第40個春節的臨近,我回家過年的路,由“真長”,到“長”,再到今天“一點也不長”,甚至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這是社會進步的一個重要標誌。

  我從小就聽爺爺講:春節,是國人團聚的日子,一家人只有在一起過年,才能稱得上是團圓年。

  為什麼我們過年一定要回家,而且是如此強烈的集體意識?查了下資料,道理很簡單:其實,回家過年就像一種儀式,它已經融入我們的血液,成為本能,一種生命的基因遺傳;回家過年,能讓我們獲得歸屬感、心靈慰藉和重新出發的能量。過年是一種習俗,過年回家,經過數千年的傳承,它早已內化為人們的情感密碼,即使不明白,也會成為一種慣性行為。我參加工作40年,沒有一年不回家過年的。回家過年在我家就是一種家訓,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如今,我已經退休,做了祖父,但回家過年的情結隨著年齡的增長卻越來越濃烈,雖然我家的老人都不在了,而我在我家還是長兄,本來過年應該來我家,但因二弟那兒養著多種家畜家禽,一時都離不開人,沒有辦法,我們都回二弟那兒過年。其實,回二弟那兒,有一種真正回家的感覺,二弟住在老院子裡,是真正的老家。老家的一草一木都那樣熟悉,那樣親切,特別是睡在老家的火炕上,暖融融的,和大地息息相通,時時感受著來自大地深處的資訊,動靜如身上的血脈、踏實、自在。泥土的芳香,始終縈繞在身邊,和身上的汗腺及淡淡的體香融為一體。不像住樓,睡在床上,總有云裡霧裡的感覺,飄飄然,悠悠然,心神飛蕩,沒有那種睡火炕的寧靜感。躺在家鄉的火炕上,心裡暖和。離開老家回到自己的家,躺在蓬鬆柔軟的席夢思床上,卻難以入夢,又想起那熱烘烘的火炕。我的第一聲哭啼,就是在這火炕上發出。是火炕,烘乾了我周身溼漉漉的羊水,使我脫離母體的依賴,便感到了人世的溫暖;是火炕,烙幹了我尿溼的褥子,給我一片片柔軟和淨爽;是火炕,一回回焐熱了我在雪地上凍紅的雙腳,把我帶入甜美的夢鄉;就是在這火炕上,我無數次鑽進母親像火炕一樣溫暖的懷抱,貪婪地吮吸甘甜的瓊漿……火炕,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舞臺,我在這兒曾歌唱著媽媽教給我的最純樸的歌謠,表演著媽媽教給我的最古老的舞蹈。一家人,既是導演,又是觀眾,火炕上充滿了歡笑。

  ? 上學離開村子,每年假期,歸心似箭,急切的回家。那個年代交通十分不暢,每天通老家的公共汽車只有兩趟,下了公共汽車還有12華里的山路,現在春運期間的車票有“一票難求”的說法,其實那個年代不是一般的難求,一趟車,30多張票,賣沒了,皇上二大爺也沒辦法,只好等明天,第二天為了能買到票,天不亮就到車站排隊。下車還得走山路,什麼也不帶,12里路,一個小時差不多,要是帶東西可就不好說了。記得有一年寒假,學校勤工儉學搞得好,每人分50斤稻子,我是乘火車,轉汽車,終於到離家12裡的公共汽車站,往遠處一看,連綿起伏一望無際的大山,山腳下的羊腸小路,一個行人也沒有,我只有開動我的11號大卡車,唱戲的騎馬——步行。走……

  要是平日,12華里路真的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那天我肩上有50斤稻子,可讓我有些為難,走山路,背稻子,是對體力及毅力的考驗,我下定決心,心裡想著那是給爺爺的新年禮物,走起路也就不那樣沉了。

  天有不測風雲,還沒走多遠,北風呼嘯,鵝毛大雪飄落下來,雪片直往脖子裡鑽,我不得不重新系好衣服領鉤,這一下喘氣都有些費勁了。風越來越大,雪越下越大。本來山路就很滑,這一下雪就更滑了。我有腳下踏棉花的感覺,走路一點也使不上勁。也許是包裹的太嚴了,身上熱乎起來,後背有出汗的感覺,眼看著天要黑了,我加快了腳步,後背的汗出得就更有勁了。

  天已經黒了起來,天陰得如同鍋底,真的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好在腳下有雪映著,我試探著走著。

  看到微弱的燈光了,那是老家。我的腳下有勁了……

  到家了,我已經成了雪人,當父親從我肩上接過裝稻子的口袋的時候,口袋同我後背的衣服已經凍在一起了,父親很心疼。這老遠怎麼往回背這個?這大雪天,沒摔著就挺好。

  弟弟接過我的書包,當給我摘帽子的時候,才知道我的耳垂上是一個大冰坨,我知道這是汗水順頭髮流下來,到耳垂上,天太冷成冰的結果。這時候的耳朵已經凍麻木了,感覺不到一點疼了。過了好一會,感覺耳朵疼,那可真疼,是那種火燒火燎的疼,有一種鑽心的感覺。真的是刻骨銘心。

  參加工作在一個邊遠山區的農村學校,距老家幾十華里。剛參加工作的時候腳踏車是我的代步工具,在學校住宿,週末回一次家,那個時候根本就沒離開過家,也沒有回不回家過年的說法。

  隨著年齡的增長,結婚有了小孩,距家幾十裡的山路,回家過年是必須的,但數九寒天,攜妻帶女,交通真的成了問題。

  記得最清楚的是女兒兩歲那年過年回家,爸爸為了方便,派鄰居王叔趕著毛驢車來接我們。那個時候毛驢車被人們俗稱“驢吉普”,在當時是很有品位的。怎奈王叔用的是一頭老驢,都說“人老尖,馬老滑,”驢老了脾氣也不小。再由於王叔的駕駛技術不怎麼好,老驢就是不快走。驢吉普的速度還不如老牛車,那天也不知道怎麼那樣冷,走到半路就把女兒凍得嚎啕大哭,當時那心情真的是沒辦法形容。其實在家已經做好了防冷的打算,將孩子不知道包了多少層被子,結果還是讓人上火。沒有辦法,半路找了一個農戶家暖和了好一陣子。等女兒暖和過來說的是:爸,別去爺家了,這也忒冷了。當時我的'心都要碎了。後來過年回家分別坐過手扶拖拉機,膠輪拖拉機,但不論哪種農用車走在崎嶇的山路上都那樣顛簸,真有要將心肝肚肺顛出來的意思。

  隨著社會的進步,孩子也大了,我們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上班都不再騎腳踏車而改摩托車了,回家再也不用坐驢吉普了。兩個大人一人一臺摩托車,載著一雙兒女及年貨,還沒等凍透就到家了,好不風光。不過騎摩托還有不如意的地方。還是冷,再一個走在山路上塵土飛揚,穿的多幹淨到家也是一身土。妻常說,這要是什麼時候我們這兒也通柏油路就不會這樣了。

  如今,妻的祈盼也已經實現了,黨的惠農好政策讓山村出現了大變化,村村通工程讓我的家鄉村村通上了柏油路。我們回家再也不吃塵土了。

  也許是我的思想太保守,還是社會發展的太快,剛以為騎摩托車走柏油路上回家過年已經是很幸福的時候,黨的好政策“汽車”下鄉已經使家用轎車進入了普通百姓家。在我的家鄉,轎車已經趕上了五年前的摩托車多了,我回家過年也坐上了轎車,不過,最早乘坐的是出租,不論車是誰的,我回家有車了,實現了多年的夢想,再也不用受凍了,幾十裡的車程,吸支菸的功夫,回家的路對我來說是太短了!但計程車也有不如意的地方,由於我家地處偏僻,雖然年前就將車費預付給了司機,但司機常常是說好了初二上午到,結果是晚上也不一定。也有誤事的時候。

  在我55歲的時候,又一次進了校門,這是一次不用考試但得花錢的技術學校——駕校。經半年不定期的學習,我拿到了機動車駕駛證,我花了12萬元,購買了自己的轎車。從那開始回家不但感覺路程不長,還有太短的感覺了,還沒開夠,到家了。有車真方便。

  如今,我家有獨立生活能力的男人都有了自己的轎車,我們哥仨,兒子、女婿、侄女女婿,過年回家都開車,本來,二弟的院子不小,加上他的農業機械,院子裡已經放不開全部的車了,得將其中幾臺放路邊。常聽鄉親們說,老史家怎麼這麼多車,人家的孩子都很有出息……

  沒有春運的經歷,講述了一段自己回家過年的歷程,人生如夢,轉眼就是40年,過去的40年,是我們的祖國飛躍發展的40年,我回家過年的歷程是社會進步的真實寫照,我祝福我們偉大的祖國的明天更美好!下個40年,回家過年是不是得開飛機?還是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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