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內的童年生活回憶故事

  編者按:時間快速溜走,童年的記憶早已埋藏在我們的記憶深處。作者在冬日的夜晚回憶童年生活別有一番感想,下面我們來看看作者的童年記憶吧!

  大雜院

  冬日的夜漆黑悠長。潛睡中,意識把我流放到遙遠的記憶之城,城中有我兒時生活的地方,有我童年的老屋,有我獨特的人文情懷,還塵封著許多陳年舊事和逸聞趣事。

  我信馬由韁,來到一個兩扇破舊木製大門成就的大院門口。門上那風燭殘年的木插銷已抵擋不住我心靈的撞擊,大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透過晨光目力所及,全院的十來戶人家都有了響動,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我迫不及待的朝自子家的房屋走去,可還是為眼前的一幕幕放慢了腳步。

  大門右手邊的山東籍的老高家,房頂上的煙囪已冒出了炊煙,高大奶帶著小姑忙活著早飯。高二叔是賣苦力的,他從山東老家帶回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小姑長得漂亮,又心靈手巧,閒暇時教我媽手針做毛藍色揹帶褲子。

  高家右側白胖的楊大叔家裡,傳出晨讀外語聲,他的兒子是大學生,文質彬彬,高高的個子,白皙的臉龐上戴著一副眼鏡,正在家裡度假期。緊挨他家的老劉家攤大煎餅的烙子已經坐在火爐上。

  劉家的四個孩子都非常乖巧懂事,其中有一個叫小墩兒的大我一歲。劉大嬸病故了,劉大叔也回山東老家領來一個媳婦,生了一個娃。新來的劉大嬸頭髮盤個纂,一縷髮絲從前額耷拉到右耳下。她愛生氣,一生氣心口就疼,一疼就連哭帶唱。劉大叔真是“男兒愛後妻”,這天媳婦又哭了,手足無措的他趕緊包餃子。吃餃子還怕她不高興,看孩子都悶頭吃,劉大叔突然想到了什麼便問:墩兒你吃香不香?墩兒剛吃幾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趕忙回答:真香,太膩人了,吃不下了,墩的兩個妹妹隨聲附和也說太膩人了,吃不下了。

  過了拐角處的茅房***旱廁***就是河北籍的谷家,從谷家開始便是坐北朝南的房子了。人們稱谷二大爺老忐兒,他家有三個孩子守民、佩蘭和佩芬。這天他家守民用驕迎娶了香油房家的老閨女,我跟著大人們到她家去賀喜吃席。

  與谷家一壁之隔的,是吉林東豐縣的汪四大爺和谷二的弟弟谷徵合住的房子。汪四大爺家住外屋,他正揹著裝有大刨子、斧頭、鑿子的帆布袋子,到北站的扛腳行去做木匠活。汪四娘梳著纂兒,裹著小腳,她們有一個女兒小翠,她家總吃白麵饅頭。

  再往裡走是我老舅和大姨合住的房子。大姨家住在裡屋,姨父姓張,人稱八魔,每天蘸糖葫蘆賣,他一有空就找我爸喝茶閒聊:從河北到營口,從營口到瀋陽,從船上到陸地;從營口的小紅樓到瀋陽的十間房;山南地北,海闊天空;這種話題永遠不膩歪,我爸戲稱這是窮嚼帶臭叨。

  老舅在電車公司工作。這天他出差回來了給小孩們分發了小手錶、小鬧鐘,這樣稀罕的禮物我愛不釋手。姥爺和舅舅同住,姥爺姓尹是河北省任丘縣人,當過孫中山的馬弁,後來賦閒在家。當年他的二兒子跟隨他,成了國民黨軍官。他高大英武,無冬歷夏都穿長袍。每天凌晨四點就起來和一個清朝的遺老一起遛彎,回到家早餐後小憩。他一鬨孫子睡覺,就唱:赤眼媽仔,打死兩根***個***貓。還有什麼:大姑娘尋個禿光光,二姑娘尋個白皮的瘡,就屬三姑娘尋得好,白皮的禿子黃皮的瘡,啦噠啦噠、啦噠啦噠……真是滑稽透頂,令人笑噴。

  院子最裡面住的是吉林白城的賈家,一個叫王寶林的人家住在他家裡屋。賈大叔長得很帥,高鼻樑大眼睛,臉上稜角分明。他得了肺癆在家休養,願意和我老爺一起講古。那天我聽了一個鬼故事:人的兩個肩頭各有一盞燈,走夜路時不能回頭,你左一回頭吹滅了左邊的燈,再右一回頭把右邊的燈也吹滅了,這時惡鬼就搭在你的肩膀上了……嚇得我毛骨悚然,天一黑就回家,連茅房也不敢去了。賈大嬸在磚窯地幫人縫活,兼種點苞米、地瓜、青菜。賈家有嚴格的家教,家裡的孩子都有著奇特的小名,諸如:領小子、小咋子、改成子、胡生子、賈貴,大家都叫她賈貴止,說從她這就止住了。賈大叔死時,院子裡停放著紫色木棺,封棺時,他的孩子都跪在地上一起哭喊:爸爸躲釘啊……。

  進大門的東南角則是李家香油坊的後門,他家從老人到小孩說話都嬲嬲悄悄的。他家與院子最裡頭的連線處是一排木柵欄,柵欄裡邊是各家的泔水井,旁邊的空地種著向日葵,柵欄的外側是拉帶車送煤球的老夏家。

  我家夾在老舅和賈家兩房中間,這裡是我的出生地。一九四九年我出生在八月桂花飄香的時節,因此就有了我的名字。一九四八年我爸剛三十出頭,為躲避國民黨潰敗的戰亂,帶著媽媽和三個孩子從營口投親到瀋陽。借住房東的房子,十八平米的屋子一鋪火炕,唯一的傢俱包鐵角的舊木箱,還是從二姨家借的,可謂家徒四壁。爸媽都從事本小利微沿街叫賣的小生意,媽媽挎個木匣子賣煙,爸爸則與二姨父、陳大爺合夥賣青菜和魚蝦海鮮。

  二姨夫是一個非常幽默的人,他每次來我家都講笑話或說些風趣的話逗我們玩。最令我難忘的是,他一來就學著評劇《小女婿》的臺詞用老忐話說:“剛睡著,天就亮了,門還沒關;親家好,親家母好,孩子小,我也跟來了。” 逗得我們哈哈大笑。陳大爺則給我們帶來成套的小人書。

  我家九口人七個孩子,吃著不夠。這天看見爸爸和他的合夥人,正推著一帶車子剛煮熟的大對蝦出去賣,我饞得直咽口水,巴望爸爸能給我一隻,可是沒吃到。那就只好等晚上聽爸爸講故事了,引人入勝的故事也不次於大對蝦的吸引力。沒想到中午爸爸回家吃飯,竟給我帶回一個拳頭大的小竹婁,裡面裝著蟈蟈,我樂得直蹦高。我還拿著爸爸給的一分錢買了一碗爆米花,還想買一片五香酥雞、吹一個糖人,可是錢不夠。盼著能攢夠五分錢,再去買一個芝麻醬火燒,唉,美味是不可多得的。

  那天,家住魯迅美術學院的表大爺***我大姑父的胞弟***和當軍官的兒子,給我們帶來了香甜的點心爐果,我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舔一下吧嗒一下嘴,那個好吃勁就甭提了。這些就是我童年的味道。

  我比老弟弟大七歲,媽媽生他時難產,一胎兩個男孩,生完後肚子仍然很大,因為沒錢結賬出不了院。那天早晨爸爸沒上行,蹲在治保委員會門口,等人家上班給作保,好接媽媽出院。媽媽出院後,自顧不暇,便把兩個嬰兒並排放在炕上,來看的人很多。有兩個小男孩爬到炕上去看,一不小心接連壓在同一個嬰孩身上,結果我的一個小弟弟當天就夭折了,死時拉的是綠屎。媽媽病上添病,後來請了一個姓趙的中醫大夫,趙大夫不僅脈把得好,人品也極好,他特別同情我家的境遇,每到日期不用請自己就來了,還減免藥費,他是我媽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一晃就要過大年了,院子裡熱鬧極了。一過臘八,就能聽大人哄小孩: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蠟八就宰豬,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到了臘月二十三就有年味了,買來灶糖祭灶。晚上祭灶時,媽媽唸唸有詞:灶王老爺本性張,騎著馬挎著槍,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大人們也從此開始忙年了,磨剪子熗菜刀,掬盆掬碗掬大缸,掃房土,打煙囪,買來舊報紙裱糊牆壁、吊頂棚,窗戶換上抹了豆油的高麗紙,寫對子。念過三年私塾的爸爸是這個院裡的文化人,他包攬了全院寫對聯的事,待到三十那天還寫家堂供奉老祖宗,家家貼對子戶戶放鞭炮。

  小孩子早就開始盼了:二十三糖瓜年,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吹米鼠,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坐一宿。可是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飯,小孩兒們都穿著媽媽趕製的新棉衣或罩衣、葛布新夾鞋或棉鞋,衣兜裡裝滿了花生糖果,啃著凍秋梨,手裡打著玻璃的或紅油紙做的小燈籠往外跑,嘴裡還唱著:"打燈籠玩呀,不要錢兒呀,你不走了我走了”,去看跑旱船、踩高蹺。我和弟弟給老祖宗磕頭,還要和表兄妹去給姥爺磕頭,大年初一全院的人出動到各家拜年。

  大年初二,爸爸的朋友鄧大叔來拜年。對這個姓我們非常好奇,我和弟弟們,一看見他的身影,就敲屋門的玻璃,邊敲邊唱:吧啦吧啦咚咚……然後就壞笑不止,鄧大叔還以為我們是在歡迎他呢。年後平靜了,我就和一群小子們在院子裡彈玻璃球、打駢幾,打木尜、抽冰尜。天暖了,就看男孩鬥蛐蛐、 逮螞蚱、網蜻蜓,還看鄰居鬥雞,下象棋。有時在家和雙目失明的大哥在炕沿兒上吹駢幾。

  院外臨時租住著瀋陽紡織廠的一個女工和丈夫陸軍軍官。她家的孩子揹著個眼睛會動的大布娃娃,我看得直眼饞。回到家找來碎布料,自己縫製小娃娃,還畫上鼻子眼睛。我還在紙殼上刷墨汁做了一個小黑板,拴上繩,拿著畫石練習寫字…… 這裡的人們雖然貧苦,卻有著無窮的樂趣,我也有著美好的、無憂無慮的童年。

  雜吧地

  我家大院附近方圓一公里內,就像一個大的蜘蛛網。以我家大院為核心向外輻射,周圍有層層的絲環繞著它。去往院外的某一處,都像到達了蜘蛛吐絲結成的一個網點。

  我沿著蛛絲遊走,聞到 了一股濃烈的香味,香油坊早早就開工了。住在它旁邊的夏大爺正好推著帶車出門。右側,陳小蒲中醫院黑漆的大門也開了。陳先生在門房坐堂,院子裡種滿了花,還有一口洋井,最裡面是居室,他家的人都特別仁義。同一瞥楊家開的大同醫院,已消毒完畢,正準備開業。醫院的兩扇大玻璃門非常耀眼,隔著玻璃能看到廳房擺放的沙發,西醫楊大夫家的人都非常文雅。

  我折回到東南,到李慶和小鋪門前的修鞋小攤兒去取鞋。掌鞋的姓那,他拖著一條自制的木頭假腿,正和攤前一夥人下象棋。那瘸子火氣太大,玩急眼了就把棋盤掀了,把我嚇了一大跳。隨後我拐回到家院斜對面,去緊挨著雙家客棧二層小樓的,張老忐兒小鋪打醬油,掌櫃的兩條O型腿,差一點兒就形成三百六十度。他家後院住著我二姨和四姨,姨家院的衚衕口朝東南。關東他媽是二姨的鄰居,總說別人偷他家孩子的糖紙了。四姨家隔壁住著焊洋鐵壺的老年,這人很厚道,就是說話有點咬舌子。

  我們不常到姨家的院去玩。因為聽大人講,天黑時有人看見過一個沒腦袋,穿一身白的人在院裡行走。雖然害怕,可是大家每天必須壯著膽,到那院衚衕口的洋井去挑水。一天水井旁一群人在咬耳朵嘀咕著什麼,後來聽說這個院裡有人被鎮壓了,院牆貼滿了漫畫,上面畫著這人正在給別人灌辣椒水、坐老虎凳。

  洋井東邊是賣糧油的小合作社、驕房和棺材鋪。那附近還有一座小廟,人死後的第一天喪家要去報廟。小廟的對面是哈大叔家住的大廟,那裡並沒有僧人居住。哈大叔是回民,他長得高大白胖,大眼睛雙眼皮,說話嘡音特別好,他家離三角地特別近。賈家的三姐帶我在三角地的小劇場看過電影《復活》,還看過評劇《唐伯虎點秋香》。

  西面,福和永採石場招零工了,媽媽帶著我們姊妹幾個,包括雙目失明的大哥去那裡砸石頭。這裡離十二線菜行不遠,我爸上行批菜路過植星園小學、北道口派出所,然後從黃寺廣場繞行回來。

  我和玩伴去西北大街的百貨商店,一進去我的眼睛就不夠用了,根本買不起什麼,其實就是過過眼癮。出來後我們繞到北邊五條衚衕頭,看到李大叔的剃頭房人很多。李大叔河北樂亭人,細高挑,長瓜臉,小眼睛,梳分頭,能說會道,語言尖刻,只可惜小時候得天花留下後遺症,人們都叫他李麻子。他說,晚上到我家大院給男人們剃頭刮臉。

  我一抬眼看見老舅的朋友蹬三輪車的小粒兒,他拉完活順便到北頭豆腐坊買了一塊豆腐,又到孫家醬園去買醬,說回家吃小蔥拌豆腐。醬園旁邊是瀋陽有名的正骨醫院,聽爸爸說那裡有個接骨高手孫瘸子,他犯下了死罪,因獻出了接骨祕方而保全了性命。

  大家又通過正骨院門前的北兩拱橋,步行近一小時到北陵公園遊玩,讓在那裡工作的四姨父給我們照像。還去看望住在北陵門口的"大姥爺",他是老舅媽的父親。他留著 長長的 白鬍子,背後人們都叫他老山羊。

  我打算們明天到北市場去玩。去北市場必須經過天橋,這是 一座跨越鐵道的木板橋,看著不起眼,它卻是我們通往外界的交通要道。要到市內的繁華街區,要到市外的其他地方,要想坐火車、魔電車,就必須過天橋。橋上面有行人、手推車、自行車通過,橋下火車呼哧呼哧冒著白煙,拉著長笛兒駛出站臺,還有貨車停靠在站裡卸貨,這樣的場景讓人們駐足觀看,使我流連忘返。

  從家院出來,過一條小橫道,從花生鋪向左拐,進入一條短衚衕,路過老桂家火燒鋪就上了天橋。我來到天橋下東南方向的府北小學,等大我五歲的大姐放學回家。下午姐姐和同學高玉去學校練荷花舞,我也要去,就跟在後面拽著姐姐的衣襟,氣的媽媽在後面追趕,終於在天橋頂上把我攥住,一頓暴打我鼻口出血,有過路人不讓了,指責我媽,不能這樣打孩子。可我呢,卻一邊哭一邊在心裡哼唱著:藍天高,碧水笑,荷花盛開塘,風吹遍地香,碧波盪漾……

  五一節這天,我和幾個小夥伴順著府北小學往東南走幾百米,到市政府廣場去看節日遊行。一隊隊穿著鮮豔服裝的人們,舉著彩紙扎的花束和彩旗走過來了,口號聲、鑼鼓聲響徹雲霄。我們拍著手兒,跳著腳兒、仰著脖兒、張著嘴兒,跟著遊行的隊伍一起歡呼。

  下天橋往右走是瀋陽北站,我家位於北站後身。北站南邊是北市場,我從站前廣場溜達到對面的水產公司,看看我爸上貨的地方。水產公司旁邊有條南北的窄道,這條道就好像北市場的脖子。從北站上下車的熙熙攘攘的旅客們,在這道兩側的大小飯館、食雜店、客棧、旅館、菜市場進進出出。二條衚衕頭上的老白家也在這裡開了一個鑲牙館。

  菜市場南頭就是北市場。北市場就像一張大花臉,這張臉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幌子:茶館、煙館、剃頭房、燙髮店、爻掛算命、看手相、錢莊、當鋪、金店。有人吹糖人,有人遛鳥,有人光著大膀子在摔跤,有人在打把式賣藝,有人耍猴,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

  我擠進許多人們圍成的一個大圈裡,一聲鑼響,一個帶紅兜兜的小猴兒上場了,它繞場一週後就開始翻跟頭打把式,表演各種絕活。在一片喝彩聲中,小猴拿起主人的帽子又繞場一週,開始要錢了。看完一場還沒過癮,我戀戀不捨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那邊有一群小販在各自叫賣。賣切糕的、賣涼糕的、賣油炸糕的、賣糖稀的、賣膏藥的、賣銀丹的、賣布頭的、賣五金雜貨的。我的一個家住本溪的叔伯嫂子,如同往年春天一樣,背來一大包打滿花骨朵的丁香樹枝在這裡賣。

  大人都說北市場最繁忙最勞累的是紡紗工;最熱鬧的是說評書的、唱大鼓的、唱蹦蹦的;最叫絕的是蔡少五的飛簷走壁;最著名的是瀋陽京劇院、瀋陽評劇團;最出名的是花淑蘭、韓少雲、筱俊婷。

  正巧的是,一 個親戚的親戚唱大鼓的二孃,給媽媽弄來了劇場的門票,晚上媽媽帶我去看《釣金龜》,坐在小二樓上,鑼鼓一敲,咿咿呀呀一開唱,我眼睛就睜不開了,迷迷糊糊的越睡越香,直到散場,我也不知道看的是京劇還是評戲。星期日我纏著姐姐去看拉樣片,還計劃著陸續到人民、群眾、新光、民族電影院去看電影。

  這天正趕上下小雨,爸爸不能上行了,他領著我到北市場最南端的土紅色的郵政大樓,給天津塘沽的二姑發電報。大樓的拱形大門朝西北開,裡面打電報的人不少,買郵票郵信的人特別多,還有人在匯款,也有人代寫家書。

  出了郵局,爸爸領我順北市場西側的民族電影院,走到了十間房,又到了它西側的瀋陽四塔之一的西塔。在塔的下面,爸爸講述了一件鮮為人知的事:剛到瀋陽時,有人介紹讓我家到西塔的大廟裡去住,因為爸爸的親姑父是有名的倓虛法師。蔣介石撤退時,倓虛法師正在自己主建的青島湛山寺講經講律,他在寺中迎送了蔣介石。後來應邀去香港弘法精舍講學,弘法。儘管有這層關係,可是我爸膽子太小,愣是沒敢去廟裡住,而投奔了窮親戚……

  天已破曉,趟過歲月的河,走過滄桑上的路,旅途歸來的我在疲乏中看到了曙光,清醒的意識告訴我,記憶之城早已被現實淹沒,大雜院和雜吧地亦不復存在,而成為歷史凝重的一筆。那種淳樸簡單的人文情懷更是難以找回,我美好的童年也早已逝去。今天的我已是白髮叢生,步履蹣跚了……

  作者|茫海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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