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山西村》原文及翻譯賞析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

唐詩三百首邊塞詩月亮思鄉詩戰爭

“關山月”是樂府舊題。《樂府古題要解》:“‘關山月’,傷離別也。”李白的這首詩,在內容上繼承了古樂府,但又有極大的提高。

這首詩在內容上仍繼承古樂府,但詩人筆力渾巨集,又有很大的提高。詩的開頭四句,主要寫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從而表現出徵人懷鄉的情緒;中間四句,具體寫到戰爭的景象,戰場悲慘殘酷;後四句寫徵人望邊地而思念家鄉,進而推想妻子月夜高樓嘆息不止。

翻譯/譯文

巍巍天山,蒼茫雲海,一輪明月傾瀉銀光一片。浩蕩長風,掠過幾萬里關山,來到戍邊將士駐守的邊關。漢高祖出兵白登山征戰匈奴,吐蕃覬覦青海大片河山。這些歷代征戰之地,很少看見有人慶幸生還。戍邊兵士仰望邊城,思歸家鄉愁眉苦顏。當此皓月之夜,高樓上望月懷夫的妻子,同樣也在頻頻哀嘆,遠方的親人啊,你幾時能卸甲洗塵歸來。

註釋

⑴關山月:樂府《橫吹曲》調名。白登:今山西大同市東有白登山。漢高祖劉邦曾親率大軍與匈奴交戰,被圍困七日。古樂府詩題,多抒離別哀傷之情。

⑵天山:甘肅祁連山。因漢時匈奴稱”天“為”祁連“,所以祁連山也叫做天山。

⑶玉門關:在今甘肅敦煌西,古代通向西域的交通要道。

⑷白登:指漢高祖劉邦與匈奴交戰,在白登山被困之事。胡:此指吐蕃。窺:有所企圖。

⑸戍客:駐守邊疆的戰士。

⑹高樓:古詩中多以高樓指閨閣,這裡指戍邊兵士的妻子。

賞析/鑑賞

這首詩描繪了邊塞的風光,戍卒的遭遇,更深一層轉入戍卒與思婦兩地相思的痛苦。開頭的描繪都是為後面作渲染和鋪墊,而側重寫望月引起的情思。

開頭四句,可以說是一幅包含著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我們在一般文學作品裡,常常看到“月出東海”或“月出東山”一類描寫,而天山在我國西部,似乎應該是月落的地方,何以說“明月出天山”呢?原來這是就徵人角度說的。徵人戍守在天山之西,回首東望,所看到的是明月從天山升起的景象。天山雖然不靠海,但橫亙在山上的雲海則是有的。詩人把似乎是在人們印象中只有大海上空才更常見的雲月蒼茫的景象,與雄渾磅礴的天山組合到一起,顯得新鮮而壯觀。這樣的境界,在一般才力薄弱的詩人面前,也許難乎為繼,但李白有的是筆力。接下去“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範圍比前兩句更為廣闊。宋代的楊齊賢,好像唯恐“幾萬裡”出問題,說是:“天山至玉門關不為太遠,而曰幾萬裡者,以月如出於天山耳,非以天山為度也。”用想象中的明月與玉門關的距離來解釋“幾萬裡”,看起來似乎穩妥了,但李白是講“長風”之長,並未說到明月與地球的距離。其實,這兩句仍然是從征戍者角度而言的,士卒們身在西北邊疆,月光下佇立遙望故園時,但覺長風浩浩,似掠過幾萬里中原國土,橫度玉門關而來。如果聯絡李白《子夜吳歌》中“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來進行理解,詩的意蘊就更清楚了。這樣,連同上面的描寫,便以長風、明月、天山、玉門關為特徵,構成一幅萬里邊塞圖。這裡表面上似乎只是寫了自然景象,但只要設身處地體會這是徵人東望所見,那種懷念鄉土的情緒就很容易感覺到了。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這是在前四句廣闊的邊塞自然圖景上,迭印出征戰的景象。下,指出兵。漢高祖劉邦領兵徵匈奴,曾被匈奴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市西)圍困了七天。而青海灣一帶,則是唐軍與吐蕃連年征戰之地。這種歷代無休止的戰爭,使得從來出征的戰士,幾乎見不到有人生還故鄉。這四句在結構上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描寫的物件由邊塞過渡到戰爭,由戰爭過渡到征戍者。

“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閒。”戰士們望著邊地的景象,思念家鄉,臉上多現出愁苦的顏色,他們推想自家高樓上的妻子,在此蒼茫月夜,嘆息之聲當是不會停止的。“望邊色”三個字在李白筆下似乎只是漫不經心地寫出,但卻把以上那幅萬里邊塞圖和征戰的景象,跟“戍客”緊緊連繫起來了。所見的景象如此,所思亦自是廣闊而渺遠。戰士們想象中的高樓思婦的情思和他們的嘆息,在那樣一個廣闊背景的襯托下,也就顯得格外深沉了。

詩人放眼於古來邊塞上的漫無休止的民族衝突,揭示了戰爭所造成的巨大犧牲和給無數徵人及其家屬所帶來的痛苦,但對戰爭並沒有作單純的譴責或歌頌,詩人象是沉思著一代代人為它所支付的沉重的代價!在這樣的矛盾面前,詩人,徵人,乃至讀者,很容易激起一種渴望。這種渴望,詩中沒有直接說出,但類似“乃知兵者是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戰城南》)的想法,是讀者在讀這篇作品時很容易產生的。

離人思婦之情,在一般詩人筆下,往往寫得纖弱和過於愁苦,與之相應,境界也往往狹窄。但李白卻用“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的萬里邊塞圖景來引發這種感情。這隻有胸襟如李白這樣浩渺的人,才會如此下筆。明代胡應麟評論說:“渾雄之中,多少閒雅。”如果把“閒雅”理解為不侷促於一時一事,是帶著一種更為廣遠、沉靜的思索,那麼,他的評語是很恰當的。用廣闊的空間和時間做背景,並在這樣的思索中,把眼前的思鄉離別之情融合進去,從而展開更深遠的意境,這是其他一些詩人所難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