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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Jin

3世紀60年代至5世紀20年代以漢族為主體的封建王朝。魏鹹熙二年(265)十二月,晉王司馬炎(即晉武帝司馬炎)奪取政權,建立晉朝,先都洛陽,後遷長安,歷四帝。建興四年(316)為匈奴劉氏所滅,史稱西晉。建武元年(317)琅邪王司馬睿(即晉元帝司馬睿)在江南即晉王位,都於建康,歷十一帝。元熙二年(420),為宋武帝劉裕所滅,史稱東晉。

西晉

晉武帝太康元年(280)平吳,統一南北,全國計有司、冀、兗、豫、荊、徐、青、揚、幽、平、並、雍、涼、秦、樑、益、寧、交、廣十九個州,一百七十三個郡、國,二百四十餘萬戶。

晉武帝司馬炎即位後採取寬和節儉的方針,繼續推行廢止典農官的政策,把曹魏以來的屯田民編入郡縣為自耕小農,從而增加了納稅人口。全國百姓的賦稅徭役負擔歸於一律,有利於政令的統一和中央集權的統治。對於吳蜀故地,採取了一些區別對待的措施,加以安撫。同時也注意防範,如派中央兵到江南駐守,把吳人向北遷徙。吳蜀人士在朝廷的仕進,無形中受到一些限制。出身於東吳高門的顧榮和陸機、陸雲兄弟,雖有“三俊”之稱,平吳後到洛陽,只被任命為八品的郎中。在朝廷大臣中,存在以山濤、羊祜為首的和賈充、荀勗為首的兩派政治勢力。但晉武帝“寬而能斷”,在重大問題上擇善而從,平吳以統一全國的決策,就是力排賈充等反對意見,堅決採納羊祜、張華等人的主張而制定的。

晉武帝立白痴的惠帝為太子,又為他娶了凶狠狡詐的賈南風(賈充之女)為妃。平吳以後,武帝不再兢兢業業,卻奢侈放縱起來。他死後,元康元年(291),賈后聯合楚王瑋先後殺死輔政的楊駿(惠帝繼母之父)和汝南王亮,接著又消滅楚王瑋。賈后專擅朝政,任用裴、張華,維持了短暫平穩的政局。但延綿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亂也從此開始。趙王倫殺賈后,廢惠帝自立。齊王冏、成都王穎、河間王顒聯合起兵,殺趙王倫。諸王為爭奪中央權力,內訌不已。以後加入混戰的,還有長沙王乂、東海王越。光熙元年(306)惠帝被東海王越毒死。永嘉五年(311),劉曜攻陷洛陽,懷帝被俘至平陽(今山西臨汾西)。五年後,即位於長安的愍帝投降於漢。

西晉的政治、經濟、軍事措施,多沿襲曹魏舊章,又加以改革,其目的在於鞏固中央集權的統治。而東晉南朝門閥士族的興盛,人身依附關係的加強,方鎮勢力的強大,這些影響以至削弱中央集權統治的因素,這時也開始出現。

中央最高官職有三公:太尉、司徒、司空。尚書省長官有令、僕射,執行皇帝詔命,統領百官,處理政務。令以外有時設總錄一人,或錄尚書六條事若干人。前者地位高於尚書令,後者地位與尚書令大致相當。尚書左丞掌監察省內及群官。太康年間(280~289)尚書省所屬有吏、左民、度支、五兵、田曹、殿中六曹,曹郎三十四人。掌任命官員的吏曹,在諸曹中最為重要。中書省的監、令掌起草詔令。侍中(一般四人)侍從皇帝左右,以備顧問,兼司諒諍和評議。尚書所奏文案若有不妥,侍中即加封駁。西晉時,尚書令一般地位在中書監令及侍中之上,只有賈后執政期間詔令多出中書,不經尚書省。還有御史中丞和司隸校尉,掌糾彈不法,廷尉掌斷刑獄。西晉用人途徑,除開府的三公自己辟召掾屬和刺史舉秀才,太守察孝廉外(見察舉),仍襲用九品中正制以選拔官吏。中正一般只注意被評定者家世的封爵與官位,很少注意真正才能,不能起選拔人才的作用。但州中正的作用加強,吏部選用任命之前,又須經司徒府核實九品的評定,這些都是朝廷為了集中用人權力,以加強控制。

法制方面,西晉改變了秦漢以來律令不分的狀況,把屬於行政規章制度的條文獨立為令,為後代所沿襲。晉律篇目體系比較完備,而條文大為減少(六百二十條)。某些律條的規定,起了緩和階級矛盾與緩和統治階級內部不滿的作用,鞏固了中央政權。

西晉規定,高官顯爵者各按官品高下佔有田地。第一品多達五十頃,二品四十五頃,三品四十頃,四品三十五頃,五品三十頃,六品二十五頃,七品二十頃,八品十五頃,九品亦可佔有十頃(見佔田課田制)。後漢、三國以來,大族佔有處於依附地位的人口,西晉則第一次在全國範圍內以法令形式承認私家依附農民。高官可按官品高低庇廕親族,多者蔭九族,少者及三世,免除其租稅徭役負擔。為了耕種所佔田地,還允許他們庇廕勞動人手,作為佃客和衣食客。限定第一、二品官佔有佃客不超過五十(疑當作十五)戶,第三品十戶,第四品七戶,第五品五戶,第六品三戶,第七品二戶,第八、九品一戶。雖然法令規定免除國家租稅、徭役的戶數,寓限制之意,但在佔有大量田地情況下,高官顯爵者必須擁有更多超過法令規定的從事勞動的依附人口。對於一些高官,朝廷賜給菜田、廚田,同時賜給附著于田地從事耕種和其他勞役的田騶與廚士。地方政府與官吏,從朝廷獲得公田與祿田。西晉滅亡七八十年後,北方鮮卑慕容氏統治下的南燕存在著“百室合戶,千丁共籍”的局面,正是西晉承認私家依附農民的惡性發展。在佔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的基礎上,後漢、曹魏以來世代高官而且世襲封爵的家族,在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據有特殊優越地位,形成門閥士族。

西晉本著古代一夫一婦耕田百畝的遺意,承認男子佔有田地的限額為七十畝,女子三十畝。課租不問每戶佔田多少,按一丁交納租谷。丁男五十畝,收租四斛。即課田每畝定額交租八升,改變了屯田民按收成比例納租的方式。同時沿用曹魏之制,丁男之戶交納實物,稱為調。戶依資財貧富分為九等,調按戶等收取,九等平均定額,大致每戶年納絹三匹,綿三斤,稱為九品混通之制。這種田租、戶調的名稱與方式一直沿用到唐代。

西晉時,世代為兵的士家(兵家)繼續存在,同時也實行募兵,並徵發良人來補充兵源。中央直轄一些精銳部隊,稱為中軍,宿衛宮殿和首都,分別由領軍、護軍、左衛、右衛、驍騎、遊擊等六將軍統領。中軍被派遣到地方駐屯或作戰,則稱為外軍(一說外軍是洛陽城外諸軍)。領軍、護軍將軍還主管武官的選拔任用。西晉初,刺史加將軍號,統領州郡兵。平吳以後,刺史專理民事。另有都督(資歷稍淺者稱監或督)某州或某幾州諸軍事,大都由諸王擔任,駐守軍事要地,統領州郡軍隊。他們有處死部下的權力,依使持節、持節、假節三級稱號而範圍大小不同。都督的主要僚屬由中央任命,以防止都督專擅。都督起初不一定管地方行政,西晉末開始例行兼領治所所在的刺史職務。西晉分封宗室為王,封國內民戶的租調,三分食一。東晉渡江以後九分食一。諸王主要職責在於分駐軍事重鎮。西晉初年所封諸王,其封國大都即在都督區內。八王之亂後期的主要人物齊王冏、成都王穎、河間王顒、東海王越是統領重兵坐鎮許昌、鄴、長安和下邳的都督,這時封國所在已經和都督區沒有關係。

封建統治階級互相混戰造成的災難,迅速激化了階級矛盾;民族矛盾中有些帶有階級矛盾的因素,也加劇起來。統治階級無法緩和各種矛盾,導致了西晉王朝的滅亡。

惠帝時,人為禍患之外,加以疾疫饑饉等天災,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各地方的統治者不但不妥善安置,反而迫使他們還鄉,甚至濫加殘害。如荊州刺史王澄沉溺巴蜀流民八千人於長江,各地流民不斷反抗,先後有太安二年(303)張昌於安陸(今湖北雲夢)、光熙元年(306)劉伯根、王彌於東萊(今山東掖縣)、永嘉四年(310)王如於宛(今河南南陽)、五年杜弢於長沙發動起義。鬥爭的時間雖不長,但都不同程度地打擊了司馬氏的統治。荊、江、徐、揚、豫五州之境,一度多為張昌起義軍所佔據(見張昌、石冰起義)。但顛覆西晉王朝的根本力量是匈奴、羯、氐、羌、鮮卑這“五胡”中的匈奴與羯,“五胡”或加巴賨(cong)人稱為“六夷”(見十六國)。

西晉時北方、東北和西北,尤其幷州和關中一帶居住著很多處於不同社會發展階段的少數民族。江統曾說“西北諸郡皆為戎居”,關中百餘萬口,“戎狄居半”。平吳以前,涼州鮮卑族人禿髮樹機能起兵反晉,不少羌胡人民參加(270~279年)。惠帝時,氐人齊萬年在關中起兵(296~299年),“秦、雍、氐、羌悉反”,郭欽、江統都主張“徙戎”,即把與漢族雜居內地的少數民族集體遷徙到邊遠之地。他們預見到被壓迫的廣大少數民族對晉王朝統治的威脅,但建議都未見實行。備受民族和階級雙重壓迫的各少數民族,相繼起而反抗。惠帝永興元年(304),率領流民由西北進入益州的賨(cong)人李雄在成都稱成都王,匈奴五部與雜胡的首領左賢王劉淵在左國城(今山西離石北)稱漢王,這是少數民族最初建立的兩個政權。愍帝降於漢,西晉亡。以後其他少數民族相繼崛起,漢族統治者張氏、李氏也先後在涼州據地自保,形成十六國局面。

東晉

西晉覆亡後,各少數民族競相建立政權,戰爭不已。中原的漢族人士不願受胡族統治,紛紛南遷。西晉時,北方諸州人口約七百餘萬。而永嘉之亂(見劉聰)後幾次大批南渡的達九十萬人,約佔八分之一。東晉和南朝境內人民,大約土著佔六分之五,北來僑人佔六分之一。司馬睿與封國琅邪的大族王氏建立默契,各自出鎮南方要地,以預謀退路。早在永嘉元年(307),司馬睿已出鎮建業(後改名建康,今江蘇南京)。長安陷後,建武元年(317)睿稱晉王,次年即帝位。

西晉末年的江南也不平靜。司馬睿來之前,有石冰、封雲領導的揚州、徐州農民起義。出身於倉部令史的廬江陳敏,乘掌握江淮漕米之機,招誘吳地士族,企圖在江東割據自立。以後吳興錢圖謀推翻司馬睿和揚州刺史王敦,在廣陵起兵。這三次性質不同的事件中,孫吳以來的世族義興周玘率領鄉里私兵,支援了司馬睿。江南大族到東晉初年還擁有相當強大的武裝實力,為司馬氏政權的南遷掃除了障礙。

東晉政權優遇南來的北人,在他們聚居的地方設立所謂僑州、僑郡、僑縣。僑州郡縣沿用北方原籍的舊名,但隸屬關係極其錯綜複雜。有的僑州下只領僑郡、僑縣,也有僑州下既領僑郡、僑縣,也領實郡、實縣。有的僑郡、僑縣又隸屬實州。實郡也有時領僑縣,僑郡往往也領實縣。有的僑郡縣由於是高門大族的原籍,由僑郡縣改為領有實土的郡縣,而更多的僑郡縣因不具備此條件,只有等待土斷,以備領有實土。

僑州郡縣人民不屬當地編戶,豁免租賦、徭役,並另立白籍,以區別於土著的黃籍。僑人中的下層多投附世家大族,成為受其蔭庇的戶口。其上層亦即門閥士族,如琅邪王氏、穎川庾氏、陳郡謝氏、譙國桓氏等,都是司馬氏政權的主要依靠力量,在中央和地方擔任要職。此外,如祖逖、郗鑑、劉遐、蘇峻等士族中地位較低的家族,則先在胡族統治的北方立堡塢自固,聚集宗族鄉黨數百以至上千家,然後率領這些流民南來,歸附東晉。他們的武裝成為早期抗胡的主要力量。除郗鑑等少數人外,流民領袖多未能與司馬氏合作到底。江南廣大土著人民是東晉王朝財政、徭役和兵力的主要來源,負擔沉重。但東晉初年南方與北方民族矛盾突出,南方內部階級矛盾退居次要地位,東晉政權建立八十年之後,才爆發大規模農民起義。孫吳時大族的上層人物,對於司馬氏被迫南來所建政權,起初並不竭誠擁護。如陸玩目王導為傖(南人對北人的蔑稱),拒絕與王氏通婚。晉元帝對於江南士族中政治、社會影響較大的人,如顧榮、賀循、紀瞻、陸玩等,渡江之初已加意籠絡。元帝由於自己不掌握強大兵力,對於擁有武裝力量的南方豪強,暫時也不得不倚重。如周玘平錢,甘卓破周馥,紀瞻御石氏。鎮壓杜弢起義也靠的是南土寒庶陶侃。來自北方的統治階級對南人終有顧慮,在攫取田產方面,僑姓大族渡江後,避開江南大族的田園聚集之地,王氏、謝氏、郗氏、蔡氏等,都深入到內地會稽、臨海一帶廣佔土地與山澤。政治上對南人更有戒心,如陶侃立大功後反被王敦從荊州遷官廣州。元帝對義興周氏心懷疑憚,以致周玘憂忿而死。沈充、錢鳳之慫恿王敦起兵反司馬氏,陶侃對庾亮積怨之深,都反映統治階級中僑人士族的壓倒地位和僑人、南人之間的矛盾。

晉元帝初年,有揚、江、荊、湘、交、廣、寧、樑、益、徐、豫十一個實州,領九十六實郡,同時開始置立僑郡、僑縣。至孝武帝太元四年(379),有揚、江、荊、湘、交、廣、寧、豫、徐九個實州,幽、燕、冀、青、並、雍、秦、樑、益九個僑州,領實郡八十四,僑郡四十餘。東晉時僑州不冠南字,劉宋時僑州始冠南字,如南徐、南兗。東晉疆土縮小,而州郡之數遠遠超過西晉。刺史本人或所帶將軍府的長史、司馬,往往兼任州治所在的郡守。州以上分割槽置都督,以刺史充任,有兼督數州以及某幾州中的數郡軍事,都督鎮守之地常依形勢變化而有改動。東晉仕宦途徑大體仍由公府辟召、州郡察舉秀才、孝廉和中正依九品選拔官吏。但這時已非西晉那樣一統局面,元帝自稱“寄人國土”,因而中央官制雖沿自西晉,而頗加簡化,以求事權統一、行事簡便。如光祿勳等九卿或省或並,地方官如郡丞亦曾省罷。魏晉以來尚書與中書、門下職責原有分工,起相互制約作用,而東晉的錄尚書及尚書令有時兼中書監、令,尚書僕射有時兼門下、中書官職,但仍以尚書之職位為主。單任中書令者,多優遊無事,以文采、經義見重。揚州是政治、經濟、軍事重心所在,中央政府首腦錄尚書或尚書令,往往兼都督中外軍事或數州軍事、揚州刺史或丹陽尹等京畿地方長官,以控制實權。所以東晉大權集中於宰相,與西晉的皇帝集權,尚書、中書、門下並立,互相牽制的形勢不同。

成帝咸和五年(330),始度百姓田收租,改變西晉課田五十畝收租四斛辦法,大率每畝稅米三升。戶調可能仍沿西晉每戶絹三匹、綿三斤之制。孝武帝太元二年(377)廢除度田收租制,以口為物件,王公以下口稅三斛。八年,又增稅米每口五石,大抵比西晉時賦稅為重。東晉的徭役也極為繁重,孝武帝時“殆無三日休停”。東晉戶口應不少於東吳時(五十二萬戶,二百三十萬口),而桓溫上疏說當時戶口凋寡,不當漢之一郡(後漢最大之南陽郡有五十二萬戶、二百四十萬口)。這主要是由於依附人口太多,東晉規定給客制度,品官可以庇廕流民為佃客,第一、二品官蔭佔佃客四十戶,三品三十五戶,四品三十戶,五品二十五戶,六品二十戶,七品十五戶,八品十戶,九品五戶。政府所承認的蔭佔佃客數字,各品官都比西晉增多。他們的戶口附於主人的戶籍,實際上,官僚貴族所蔭庇的佃客,還遠不止於規定的數字。他們不負擔國家的租稅徭役,但須把收穫的一半交給主人。佃客之外,還有稱為典計、衣食客等名目的依附人口。此時,世代當兵的兵戶依然存在,同時也以逃亡農民、罪犯及其家屬、被俘少數民族、豁免的奴隸等色人為兵。招募的軍隊也佔重要地位,如著名的北府兵,就是招募勁勇組成的。

東晉疆域狹窄,貴族官僚大量佔山固澤。世家大族大量庇廕人口,未入私門的僑人流民,又不編戶貫,影響政府的財源與兵源。成帝咸和時(326~334)已開始實行土斷,即把僑人從白籍移入黃籍,成為所居地方的正式編戶,納稅服役。在實行土斷的同時,必然也搜檢官僚貴族隱匿的戶口。桓溫、劉裕執政時期,兩次大規模實行土斷,收到“財阜國豐”和開拓兵源的效果,有利於鞏固偏安江南的政權。

東晉統治階級內部,存在著北人士族與南人士族,北人士族中的上層與下層,皇室司馬氏與僑姓大族、各大族之間、中央與地方(揚州與荊州)等錯綜複雜的矛盾。當時流行的“王與馬,共天下”說法,既反映了王氏扶持在南方尚未站穩的司馬氏政權,也反映了東晉一代皇室與僑姓大族不斷的鬥爭。王導執政,以寬和著稱,其目的除結好南人,鞏固司馬氏地位外,也為維護世家大族的利益。元帝對王敦和簡文帝對桓溫,都曾有過“請避賢路”的表示,為封建社會中的君臣關係所罕見。“君弱臣強”的局面,是司馬氏與以王氏為首的各大族“共天下”的結果。

王敦擔任都督江、揚、荊、襄、交、廣六州軍事、江州刺史,擁重兵鎮守武昌(今湖北鄂城)。元帝畏惡王敦,任用劉隗、刁協與之相抗。劉、刁維護皇室威權,“崇上抑下”,如大批徵調大族家的奴僮和依附的客,以充兵役,引起王氏等大族的不滿。永昌元年(322),王敦以問罪於劉隗、刁協為名,起兵攻下建康,殺死刁協等。又從武昌移鎮姑孰(今安徽當塗),自領揚州牧,內外大權集於一身。兩年後,王敦病重,仍命其兄王含為元帥,率軍進攻建康。建康未克而王敦病故。他雖被遣責為叛逆,琅邪王氏的地位卻未受任何影響。

成帝即位年幼,舅父庾亮執政。北宋來的流民首領蘇峻、祖約都擁有重兵,分別駐在歷陽(今安徽和縣)和壽春。他們不滿於大族庾亮、卞壺等人的排擠,咸和二年(327),起兵進攻建康。江州刺史溫嶠乞援於荊州刺史陶侃,聯合擊敗蘇峻(見蘇峻、祖約之亂)。陶侃死後,庾亮代為江、荊、豫三州刺史,既擁強兵據上游,又執朝廷大權。他代表皇室利益,與王導產生矛盾。但在衝突表面化之前,王導、庾亮相繼去世。

桓溫繼庾氏之後據有荊楚,又領揚州牧,也集內外大權於一身,企圖奪取司馬氏政權。桓溫先廢司馬奕為海西公,立簡文帝,實則企望其讓位於己。穆帝時,簡文帝為會稽王輔政,任用殷浩以抵制桓溫,但未成功。接近皇室的庾氏家族中,多人被桓溫殺害,桓溫病中要求朝廷賜他“九錫”,以為禪讓的前奏。由於謝安等人的拖延策略,桓溫不及待而死。謝安輔政,侄兒謝玄在肥水之戰中立了大功。但孝武帝的兄弟會稽王司馬道子排斥謝氏。東晉前期,政權一直在大族手中。肥水戰後,轉入孝武帝及司馬道子之手。戰後兩年,謝安被迫避往廣陵,不久死去。戰後四年,謝玄又從坐鎮的邊境要地彭城被調移內地任會稽內史。以後桓溫的幼子桓玄又以荊州為據點,攻入建康,殺司馬道子父子,總攬朝權。元興二年(403),桓玄稱帝,國號為楚。劉裕從京口(今江蘇鎮江)起兵討伐,桓玄退歸江陵,失敗被殺。

東晉政權所受外部威脅,主要來自黃河流域的胡族和長江上游(益州)的政治勢力。北人南渡之初,上下同仇敵愾,要求驅逐胡人,返回故土。祖逖及其部下流民可為代表。祖逖從淮水流域進抵黃河沿岸,聯絡保據塢壁不甘臣服胡族的北方人民,謀劃恢復中原,經營達八年(313~321)之久。當時北方匈奴劉氏與胡羯石氏相爭,形勢有利於東晉。但元帝無意北伐,對祖逖所需人力物力都不予支援,加以皇室與王敦矛盾尖銳,祖逖備遭掣肘,壯志未伸而死。石氏兵力一度威脅江南,後趙建國,據有幽、冀、並諸州後,軍事優勢更為顯著。庾亮、庾翼雖先後擬議北伐,由於力量對比懸殊,都未實現。石虎死後,河北大亂,西晉遺民二十餘萬口渡河欲歸附東晉。褚裒北伐,先鋒達到彭城,戰敗退回。以後北方前燕與前秦東西並立,殷浩北伐也屢次失敗。

永和十年(354)桓溫伐前秦,深入敵境,但未乘勝奪取長安,只徙關中三千餘戶而歸。兩年以後,又伐前燕,奪取了洛陽,但不久復歸於燕。太和四年(369)再度北伐,到達距前燕首都鄴不遠的枋頭,未再前進,退敗於襄邑(今河南睢縣)。桓溫晚年借北伐以樹立威名,謀求禪讓,但未成功。前秦苻堅吞併前燕(370年)後,屢次南向出兵,意圖統一南北。太元八年(383),苻堅以絕對優勢的兵力威脅江南,謝玄率北府兵以寡敵眾,肥水一戰秦軍大敗。乘前秦衰弱,後秦姚氏佔有關中,後燕慕容氏立國河北,東晉雖暫時解除了大軍壓境的威脅,並未能在北伐事業上有所進展。

義熙六年(410)劉裕滅南燕,此後青、兗等州歸屬東晉、劉宋五十餘年。十三年,滅後秦。由於關中懸遠,東晉很難從江南遙控,劉裕又忙於南歸奪取政權,無意進一步恢復中原,一度收復的長安與洛陽,隨即為赫連夏與北魏所得,終東晉之世,未能長期恢復西晉的兩京。

江南政權穩固與否,和長江上游益州的歸屬很有關係。成漢李氏據蜀三十年,永和三年(347)桓溫西征滅之,有利於鞏固東晉政權。二十六年以後,益州又被前秦佔領,肥水戰後才復歸東晉。到義熙元年,譙縱據益州,又從東晉分裂出去。劉敬宣一度攻益州,距成都五百里而敗還。及至九年,劉裕西征,滅譙氏,從此益州再歸東晉統治。東晉百年間,益州不受其統治的期間達五十年。只是由於佔有益州的勢力既未與北方密切聯合,不具備能順流東下、吞併江南的實力,東晉政權才得免除來自益州上游的後顧之憂。

隆安三年(399)爆發了孫恩、盧循起義,鬥爭持續近十二年,司馬氏政權受到沉重打擊。孫恩死後,桓玄起兵稱帝。劉裕對內鎮壓孫恩、盧循起義,討平桓玄,對外北伐滅南燕,西征平譙縱,江南政權擺脫了最直接的外部威脅,得到穩定。滅後秦之後, 420年劉裕取代了東晉。

兩晉的文化

兩晉一百五十年間,在中國文化的發展上,有幾個方面出現了以前歷史時期未曾有過的貢獻。

西漢繁瑣章句和東漢讖緯迷信的經學,這時已經衰落,但儒家經典的研究並未中斷。西晉流行鄭玄注,東晉流行王肅注。後代傳習的《左傳》》杜預集解、《穀梁傳》範寧集解和《爾雅》郭璞注,都出於晉人之手。晉代史學頗為發達,晉人所撰古代和當代史的書很多。西晉陳壽的《三國志》、東晉幹寶的《晉紀》、孫盛的《晉陽秋》、常璩的《華陽國志》,都為當時和後代所推重。荀勗(?~284)繼承劉向以來的圖書目錄之學,改變圖書七種分類為甲乙丙丁四部,亦即經、史、子、集四大類。千餘年來,這種分類法未全廢棄。史部著作從經書獨立出來,自成一類,也自晉代始。由於門閥士族的興盛,重視世系譜牒,西晉摯虞曾撰《族姓昭穆記》,東晉賈弼始創譜學,齊樑時人繼承,近二百年不衰。咸寧五年(279)汲冢發現竹簡所寫古籍,有《竹書紀年》、《穆天子傳》等,為千餘年後發現秦漢竹木簡及敦煌、吐魯番古寫本的先聲。裴秀繪製《禹貢地域圖》,定出製圖的六條原則,成為一直沿用到明末的中國繪製地圖的基本方法。

曹魏時興起的玄學,在西晉仍然是盛行的顯學。它以老莊思想為骨架,討論中心為“本末有無”問題,即有關天地萬物為何如此存在和如此存在又有何根據的問題,是研究遠離“世務”和“事物”的哲學本體論。西晉談玄學知名的有裴(267~300)、郭象(252~312),東晉有張湛。玄學是先秦兩漢哲學發展的結果,提出了新的討論物件、概念、範疇、方法,形成一種思辨性較強的哲學。對於中國哲學的發展和魏晉南北朝時期思想的解放,都起了積極作用。

西晉在文學方面也有其獨特成就。一般而言,西晉人的詩文多重詞藻雕飾及寫作技巧,但也出現了左思、劉琨這樣的作家。左思以詠史詩形式抒發懷抱,表達對當時社會的不滿,詩風雄健高遠,超越前人。劉琨在民族矛盾尖銳的情況下,身處鬥爭前沿,寫下不少悲涼慷慨的詩歌。西晉以文學知名的,還有陸機(261~303)與潘岳(247~300),他們的作品都以藝術技巧而不以思想感情勝。但陸機有《文賦》討論文學內容與形式、創新與承襲等關係,聲律的作用,文體的分類,等等。摯虞有《文章流別集》及《文章流別志論》,實即包含作品選、作者略歷及各種文體的評論,惜其書失傳。陸、摯兩家著作的出現,標誌著西晉時文學和史學一樣,獨立於經學之外,開始成為系統研究的物件。陸、摯兩家的書,是《文心雕龍》與《文選》的先驅。由於玄學影響,東晉詩歌作品多理過其詞,淡乎寡味,但也出現了陶淵明(365~427)這樣的田園詩人。陶淵明的詩歌是他全部生活和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關於農事的歌詠、景物的描寫、遺世獨立的藝術風貌,都對後代詩人具有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佛教來自印度及中亞,到晉代仍不斷有僧人西行求法。東晉末法顯赴天竺,歷盡艱險,劉宋禪代後始歸,攜來當時急需的律藏。西晉佛教的發展,在外國僧人譯經事業以外,中國僧人的貢獻漸多。道安(312~385)在襄陽編定的《綜理眾經目錄》成書於東晉寧康二年(374),為中土第一部佛經總目。不僅標列歲月,還評論譯筆,對後漢以來傳譯的佛經起了總結作用。道安還制定僧徒戒規,組織僧人四出傳教。在佛教教義與佛教哲學方面,慧遠(334~416)宣傳因果報應,以為輪迴轉生是人生最大痛苦,應當信佛修持,超出輪迴,求永遠解脫。僧肇(384~414)撰《不真空論》,主張萬物無真實性,但並非不存在,萬物皆虛妄不真而空,是不真的存在。道生(355~434)提出人人皆可成佛,又主張頓悟,以為真理玄妙一體,不可分割,因此悟證真理只能頓悟而成佛。西晉時天師道流行,為王謝等高門所信奉。道家著述有葛洪的《抱朴子》內外篇,內篇論述神仙方藥、養生延年、禳邪卻禍之事,外篇則主要為儒家和刑名家觀點的政論。

葛洪還著有《肘後卒急方》,講述各科病症的治法與藥方,對結核性傳染病和天花已有記載和認識。王叔和的《脈經》總結西晉以前脈學經驗,是現存最早脈學專著。皇甫謐(215~282)撰《鍼灸甲乙經》,是中國鍼灸學的重要著作,流傳到朝鮮、日本等國。繪畫方面,人物畫像仍是流行題材,晉宋之際才出現山水畫。著名畫家顧愷之強調人像畫傳神之處全在目睛,指出了繪畫技法要領(見彩圖)。

書法自後漢以來被作為藝術來欣賞,晉代索靖(244~303)、衛夫人(272~349)和王羲之、獻之父子有關書法的理論和筆法,都為後代所重視,影響廣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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