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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音]:yuanzajü

13世紀前半葉,即蒙古滅金(1234)前後,以宋雜劇和金院本為基礎,融合宋金以來的音樂、說唱、舞蹈等藝術而形成的戲曲藝術。它是以中國北方流行的曲調演唱的,因此也稱北曲或北雜劇。文學史上與唐詩、宋詞並稱的元曲,實際還包括散曲,並不專指元雜劇。元雜劇先在中國北方流行,到13世紀80年代,即元滅南宋(1279)以後,又逐漸流行到中國南方。元代後期,元雜劇漸趨衰落。繼宋元南戲發展起來的明代傳奇,代之而起。

元雜劇的形成,是中國戲曲藝術發展到成熟階段的重要標誌。它的部分優秀劇目,如關漢卿的《竇娥冤》、《救風塵》,王實甫的《西廂記》,馬致遠的《漢宮秋》,白樸的《梧桐雨》,紀君祥的《趙氏孤兒》,石君寶的《秋胡戲妻》,康進之的《李逵負荊》等,700多年來被改編為各種新的戲曲形式,延續不斷地演出。有的劇本如《西廂記》、《趙氏孤兒》、《看錢奴》等還流傳到國外,影響至為深遠。

元雜劇的形成和興起

元雜劇的形成和興起,有它政治上、經濟上以及文藝本身的各種因素。12世紀上半葉到13世紀下半葉,中國封建社會的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錯綜複雜。起自北方的女真族和蒙古族先後征服並佔領了黃河流域廣大地區,相繼建立了金、元王朝。在軍事征服過程中,女真貴族和蒙古貴族勾結部分漢族大地主如東平劉氏、真定史氏等,共同鎮壓其他各族人民的反抗。到他們建立政權之後,從中央到地方又結成一層層黑暗統治的網,沉重地壓在北方各族人民的頭上。在人民的反抗鬥爭中,要求有戰鬥性和群眾性較強的藝術作品出現。這就使一些富於反抗性的雜劇劇目應運而生。雖然這些作品多數描寫的是前代王朝的人物和鬥爭,但觀眾仍會聯絡現實,受到啟發,引起感情上的共鳴。至於一些直接反映當代現實鬥爭生活的作品,對觀眾教育、鼓舞的作用就更大。

大都、真定、平陽等北方都市工商業的發展,為元雜劇的頻繁演出提供了物質條件和群眾基礎。明初賈仲明為《錄鬼簿》中前期雜劇作家趙子祥寫的〔凌波仙〕小令說:“一時人物出元貞,擊壤謳歌賀太平,傳奇樂府時新令,錦排場起玉京。”道出了元初大都(今北京)的繁榮與雜劇興盛的情況。此外,河北的真定(今正定)、河南的汴梁(今開封)、山西的平陽(今臨汾)、山東的東平等城市,雖在戰爭中經過破壞,由於經濟恢復較快,雜劇演出也較盛。《錄鬼簿》記錄的元雜劇前期作家和《青樓集》記錄的元雜劇演員,大部分集中在大都等城市,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

隨著都市的繁榮,各種遊藝的經常性演出,在北宋的汴京(今開封)已有一些知識分子參加這種遊藝活動,如霍四究演說三國故事,孔三傳說唱諸宮調等。金滅北宋後,著名的董解元又在汴京說唱《西廂記》。但當時的知識分子總認為從科舉進身是最光榮的道路,通經讀史,吟詩作賦,是他們的本份;到市場賣藝,替藝人寫唱本、話本,往往被人歧視。及至蒙古滅金以後,廢除科舉,在將近80年間斷絕了知識分子從科舉進身的道路。他們有的歸隱田園,有的躋身吏役,有的更淪落到插竹枝、提瓦罐沿街乞討。許多知識分子從讀書做官的道路轉向為勾欄藝人寫雜劇、為被壓迫人民鳴不平。關漢卿、王實甫、馬致遠等不少雜劇作家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明人胡侍說他們:“沉抑下僚,志不獲展,……而一寓之乎聲歌之末,以舒其怫鬱感慨之懷”(《真珠船·卷之四·元曲》)。事實正是如此。

科舉既廢,儒家正統思想的統治跟著鬆弛。當時流落都市的知識分子才有可能擺脫儒家思想的束縛,以新的眼光看待通俗文學的創作。有的為藝人的演出本加工,如被稱為楊補丁的楊顯之;有的跟藝人合作寫戲,如與花李郎、紅字李二合寫《黃粱夢》的馬致遠;有的還面塗粉墨,和藝人同臺演出,如關漢卿。從而開闢了一條新的創作道路,形成了一支新的創作隊伍。鍾嗣成在《錄鬼簿》序中說:“若夫高尚之士,性理之學,以為得罪於聖門者,吾黨且噉蛤蜊,別與知味者道。”清楚地表明瞭他們跟封建正統文人不同的思想傾向和創作道路。這一時期出現了一些專為藝人寫作的組織,稱為書會。如擁有關漢卿、楊顯之等作家的玉京書會,擁有馬致遠、李時中等作家的元貞書會,就是這樣的組織。

從文藝本身看,北宋後期在汴京上演的雜劇,腳色已增至4人或5人,有的劇目如《目連救母》,可以連演8 天。它的演出內容,已遠非隋唐以來以副淨、副末的插科打諢吸引人的參軍戲可比。當時在汴京的瓦舍及相國寺等處演出的還有傀儡、影戲、舞隊、清唱、說話、說唱等各種民間文藝。這就為雜劇綜合各種伎藝,表演人物故事,形成比較完整的舞臺藝術,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以表演人物故事為主的金院本,經過長期醞釀,融合了各種伎藝,形成新的表演藝術;從契丹、女真、蒙古等少數民族傳來的歌曲,跟北方民間流行的曲調結合,形成新的樂曲體系,使元雜劇從內容到形式達到了成熟的階段。

元雜劇的表演藝術和演員

元雜劇的表演藝術,除直接繼承宋雜劇、金院本外,還接受其他文藝的影響,首先是說話人的渲染景色、描摹人物、展開故事情節等手段,為雜劇的演出準備了故事內容和人物形象。元代演三國、五代、公案、水滸的戲,不但故事內容很多與話本相同,甚至人物的化妝、打扮也從話本小說的描寫中得到啟發。如關羽的紅臉、張飛的黑臉、諸葛亮的道扮等。可以想見這兩種姊妹藝術之間的親密關係。其次是說唱諸宮調的樂曲組織是元雜劇按不同宮調組織曲調的濫觴;它的以歌曲為主結合說白演唱的形式,使元雜劇成為一種有說有唱、載歌載舞的表演藝術。最後是各種舞隊的舞蹈,各種撲打的武技,使劇中人物的身段向著更美的程式發展;傀儡、影戲既模仿雜劇中人物的演出,又反過來給雜劇中人物的舞蹈動作和臉譜以影響。“公忠者雕以正貌,奸邪者與之醜貌”(見《都城紀勝》中《瓦舍眾伎》條)。雖然說的是影戲人物的造型,同樣適用於雜劇腳色的化妝。

元雜劇的戲班組織有三種情況:

(1)在大都或其他城市裡演出的大班子。在大都,他們屬於教坊,由教坊總管掌管,下轄許多官伎和其他藝人。其他城市也都有官伎,他們名隸樂籍,由地方政府的禮案令史管轄。

(2)各地流動演出的小班子,叫做路歧,一般是以一個家庭的成員為主組織起來的。

(3)農民在業餘時間臨時組織起來的社火,在他們的扮演裡常有戲曲中的人物,有時也演出院本、雜劇。雜劇《西遊記》裡就有鄉村胖姑看社火演戲的描寫。

元雜劇演出的場地也有三種情況:

(1)在都市的勾欄裡演出,戲場外面以相鉤連的欄干圍繞,裡面有藝人上演的戲臺,戲臺對面及左右側,為設有座位的看棚,中間是看場,規模極大。演出時有人寫海報,有人作宣傳,觀眾按不同價格交費進場。

(2)在村鎮的廟臺演出,它是路歧班子和社火活動的場所,一般在迎神賽會時演出,劇目往往帶有宗教迷信的色彩。

(3)在可以聚眾觀看的空場上演出,叫作“打野呵”。當時戲臺的規模都比較狹小,空場演出連臺子也沒有。加以說唱藝術的影響,故事中場景的變化和時令的更替,主要是通過劇中人物的描摹和特定動作的暗示,引起觀眾的想象,從而形成中國戲曲演出不受時、空限制,而以虛擬示意為特點的傳統。

元雜劇戲班的演員多數屬於教坊或樂籍,有承應宮廷或官府慶宴的任務,一旦觸犯朝廷的禁令或官府的忌諱,輕則笞撻,重則處死。所以不少雜劇的結尾都要對當今皇上歌頌一番。

元雜劇每本四折演唱四套宮調不同的曲子。這四套曲子由一個演員主唱。扮演男腳叫正末,扮演女腳叫正旦。一些次要的男女腳色被稱為外末、沖末、外旦等,反面的腳色男的叫淨或副淨,女的叫搽旦。他們往往只起配角的作用,偶爾也唱一二支小令,從來不唱整套曲子。至於孤、孛老、卜兒、倈兒等名色本是市語中對官員、老翁、老婦、兒童等的通稱,後來也成為腳色的名目。

元末夏庭芝《青樓集》專條記錄當時著名的女藝人74人,附見各條的女藝人42人。她們並非專演雜劇,但從所載雜劇演員看,有的除演旦腳外還兼演末腳,有的還以專演帝王的駕頭雜劇和專演山寨好漢的綠林雜劇著名。其中如珠簾秀“雜劇為當今獨步;駕頭、花旦、軟末泥等,悉造其妙”;天然秀“閨怨雜劇為當時第一手。花旦、駕頭亦臻其妙”。珠簾秀的高足弟子賽簾秀,雖然中年雙目失明,仍能登臺演唱,“步線行針,不差毫髮”,可以想見她們在表演藝術上所達到的水平。當時著名的男演員,除附見於《青樓集》的侯耍俏、黃子醋外,還有教坊色長魏、武、劉三人。《輟耕錄》載:“魏長於唸誦,武長於筋斗,劉長於科泛,至今樂人皆宗之。”劉即劉耍和,他的女婿花李郎、紅字李二,也都擅長雜劇。

在元代戲曲舞臺上,女演員佔優勢。她們有的是因家長犯罪,被沒入教坊,有的是因飢寒交迫,淪落樂籍。由於社會地位的卑賤,儘管她們在舞臺藝術上取得卓越的成就,但終究逃脫不了悲劇的命運,有的抑鬱早死,有的被賣作妾侍,有的出家為尼。從《青樓集》、《輟耕錄》等書的記載和元雜劇描寫的謝天香、杜蕊娘、韓楚蘭等人物身上,可以約略看到她們淒涼的身影。

元雜劇的劇本和作家

中國歷史上大量有作者可考的劇本是從元代開始的。元代以前的雜劇和院本,《武林舊事》記錄有宋官本雜劇 280本,《輟耕錄》記錄有金院本 689種,由於未經著名文人加工,以及正統文人的歧視,都沒有流傳下來。但從其中一些跟元雜劇同題材的劇目如《鶯鶯六么》、《裴少俊伊州》、《張生煮海》等看,元雜劇與它們有明顯的繼承關係。

元雜劇分宮聯套,是從說唱諸宮調沿襲下來的。每本四折,分用四個宮調,演唱一個故事,既符合事物從發生、發展到轉變、結束四個階段的順序,同時可以按劇中人物矛盾的開端、發展、高潮、結束來安排情節和場面。高潮往往出現在第三折。由於有些比較複雜的人物故事,在四折中不好安排,補救的辦法是加一個短小的場子,唱一二支曲子,叫作“楔子”;或者分成多本多折演唱,如《西廂記》就有5本21折。

元雜劇的曲詞采取曲牌聯套體的形式,即在同一宮調的範圍之內,按歌唱的慣例,聯結不同的曲牌為一套。四折戲分用四個宮調:第一折多用仙呂,第二折多用南呂或正宮,第三折多用中呂或越調,第四折多用雙調。每套曲詞要一韻到底。曲詞配合音樂歌唱,用以描摹場景,抒發劇中人物的感情,間或用以交代事件,對答發問。它繼承中國抒情詩和敘事詩的傳統,但寫得更生動活潑,接近口語。賓白有人物上場時自報家門的定場白,互相對答的對口白,插在曲詞中的帶白,以及揹著劇中人物直接向觀眾陳說的背白。它繼承話本小說和說唱諸宮調中說白的部分,寫得淺顯、流暢。為了配合劇中人物的身段和適應舞臺音樂的節奏,也注意句調的鏗鏘悅耳,有時還要押韻。科範也叫科泛,簡稱為科,原來是指道教中的種種儀式的,劇本藉以指示劇中人物的動作、表情(如“做驚科”、“調陣子科”)和舞臺效果(如“內做風起科”)。

《錄鬼簿》記載元雜劇前期作家56人,作劇 337本,他們大都活動於金末前後至元成宗元貞、大德前後的100餘年間。活動的中心主要是大都,有著名雜劇作家關漢卿、楊顯之、王實甫、白樸、馬致遠、高文秀、石君寶、紀君祥、康進之、尚仲賢、鄭廷玉等10餘人,傳世的優秀作品有數十種,在中國文學創作上形成盛極一時的繁榮局面。

這時期雜劇的創作思想比較複雜。但從主流看,有下述三點特徵:

(1)反映被壓迫人民的願望,深刻揭露封建黑暗統治對人民的迫害,提出了社會生活中迫切需要解決的一些重大問題。如關漢卿的《竇娥冤》、《蝴蝶夢》,武漢臣的《生金閣》,有的描寫地方官吏和地痞流氓沆瀣一氣,草菅人命;有的寫權豪勢要橫行霸道,強佔人妻;有的寫貪官汙吏互相勾結,殘害百姓。這些戲多以清官斷案作結,且託名北宋包拯。此外如關漢卿的《金線池》,石君寶的《曲江池》,反映娼妓制度造成的婦女痛苦;楊顯之的《瀟湘雨》和石君寶的《秋胡戲妻》,寫科舉制度和高官厚祿對知識分子靈魂的腐蝕;武漢臣的《老生兒》,描寫封建家族內部為繼承遺產而展開的生死鬥爭。

(2)揭露統治集團的腐朽無能,投降賣國,歌頌人民和愛國將領反抗民族壓迫的鬥爭,塑造楊家將、岳家軍英雄人物形象,贏得人們的讚賞。這在關漢卿的《單刀會》,孔文卿的《東窗事犯》,馬致遠的《漢宮秋》,高文秀的《澠池會》等劇中有不同程度的反映。

(3)歌頌男女愛情的作品,如關漢卿的《拜月亭》、白樸的《牆頭馬上》、李好古的《張生煮海》等,其中成就最高、影響最為深遠的要推王實甫的《西廂記》。這些劇本中的主人公,即使深受封建禮教的束縛,卻敢於頂住封建家長的壓力,追求與情人自願結合後的幸福生活。作家還提出“願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的主張,反映了當時廣大青年男女的共同願望。

但是,元雜劇的前期作家宣揚封建思想、鼓吹宗教教義、渲染鬼神迷信的作品也不少。他們揭露封建黑暗統治的戲,最終只能寄希望於清官的出現;一些涉及民族關係的戲,往往流露了狹隘的民族主義的思想;一些寫男女青年愛情的戲,大都要男方取得功名,為他們與封建家長之間搭起一條妥協的橋樑。

元雜劇的藝術成就,首先在於適合舞臺演出,而不是案頭之作。作者不僅要熟悉人情世故,還必須懂得舞臺藝術。關漢卿、王實甫等人的優秀劇目所以經得起幾百年舞臺實踐的考驗,根源就在這裡。其次是它的通俗性。不但關漢卿、楊顯之等本色當行的作家,所作曲白通俗流暢,生動自然;即使以文采見長的一些作家如王實甫、馬致遠等,也能做到“文而不文,俗而不俗”,跟以古雅、凝鍊見長的封建文人之作,大異其趣。三是它的群眾性。這不僅指劇中人物故事在群眾中廣泛流傳,就是它的創作過程也帶有群眾性,其中不少作品是勾欄藝人與書會才人合作編寫的,或者是書會才人根據勾欄藝人的舞臺演出本加工的。關漢卿以“總編修師首,捻雜劇班頭”著稱,他所作的60多種劇目,必然吸取了其他作家和藝人創作的成果。王實甫的《西廂記》取得“天下奪魁”的榮譽,也是集中了董解元以來許多同題材作品的成就,而且在他們寫成劇本以後的流傳過程中,在舞臺演出和書坊匯刻時還不斷經過加工修改。

前期元雜劇在藝術上存在的問題:

(1)一本四折,一人主唱的體制不能適應較為複雜的人物故事;

(2)故事情節每多雷同,如《趙氏孤兒》與《抱妝盒》、《魔合羅》與《勘頭巾》;

(3)人物性格缺少發展變化,這跟以不同腳色分配劇中人物和人物性格的臉譜化有關。這些問題是中國戲曲初步達到成熟階段時不可避免的。

元代中葉以後,南方經濟的恢復和發展比北方快,雜劇演出的中心逐漸由大都(今北京)轉移到臨安(今杭州)。據《錄鬼簿》及其續編記載,這個時期不僅作家、作品的數量不能跟前期相比,從現傳作品看,思想、藝術也都較前期遜色。

《錄鬼簿》及《錄鬼簿續編》記載後期雜劇作家51人,作品 78 種。其中鄭光祖的《倩女離魂》和喬吉的《兩世姻緣》,都是根據唐人傳奇改編的雜劇作品,寫閨中少女追求戀人,靈魂出竅,甚至再世重生,終得團圓。人物故事具有浪漫主義色彩,曲詞也哀婉動人。它們是《西廂記》到《牡丹亭》之間過渡性作品。秦簡夫的《東堂老》,蕭德祥的《殺狗勸夫》,則是採擷民間流傳的故事加工的劇本,描寫封建地主階級內部矛盾,頗為真實,曲詞、賓白本色當行,接近關漢卿、石君寶等作家,但缺乏關、石等作家的戰鬥性。宮大用的《范張雞黍》、《七裡灘》,鄭光祖的《王粲登樓》,借歷史題材為當時知識分子鳴不平,可說是馬致遠《薦福碑》、《陳摶高臥》等劇的續篇,在知識分子中贏得了較多的讀者。

總之,後期雜劇作品,多寫纏綿悱惻的兒女柔情,封建說教和神仙道化的作品多有出現;藝術上或模擬前人,或追求詞句的華麗,不如前期作品通俗、樸素。

元雜劇的衰微

元雜劇的衰微,除了戲曲中心的南移,用北方的語言、樂曲演出的雜劇,愈來愈難以適應南方的觀眾的要求外,還有下列原因:

(1)原在南方流行的戲曲吸收了雜劇的長處,以一人一事為中心,展開故事情節,又突破了雜劇一本四折、一人主唱的侷限。南方的戲曲作家還改編了一些優秀的北劇如《拜月亭》、《虎頭牌》、《西廂記》等為南戲,用南方的語言、曲調演出,使原在北方流行的雜劇不能跟它競爭。

(2)元末明初的雜劇作品缺乏反對封建統治的戰鬥精神。至明初,雜劇的演出更逐步進入宮廷的狹窄圈子。這時的雜劇從內容到演出,越來越和人民群眾相疏遠,元雜劇的衰微,成為必然的趨勢。

元雜劇的歷史作用並沒有隨著它的衰微而消失。它在中國戲曲史上佔有光輝的一頁。它的部分優秀劇目長期保留在中國舞臺上,其表演藝術和創作經驗,也為後來的演員和作家所繼承。現傳的元雜劇作品150多種,散見於《元刊雜劇三十種》及《脈望館鈔校本元明雜劇》、《古名家雜劇》、《柳枝集》、《酹江集》、《元曲選》等明刻本。《元刊雜劇三十種》是現存最早的元雜劇刊本,但刻工粗疏,科白又多刪節。《脈望館鈔校本》出自內廷,曲白和坊間刻本多異。臧懋循的《元曲選》,是明末以來最通行的選本,選刊雜劇100種。其中6種是明初人作品。選目較精,文字上也經過臧氏的修改加工。近人隋樹森根據新發現的元雜劇刻本和抄本,又彙編了不見於《元曲選》的62種為《元曲選外編》。